“你和明煜二人生活在一起也不容易,又开了个餐馆,平日也忙前忙后,不见闲暇。大娘的意思呢,是人多力量大,咱们以后成为一家人再互相帮衬,这不也是亲上加亲吗?”
晏知微沉浸在大娘的赞言里,头埋得够低,手上的汗帕都变了形下。
晏知微自认不是什么独立大女性,她也没有宏伟的愿望,她就是想靠自己的手艺混口饭吃,如果可能的话,还希望能够让珍爱的人都能过得更好。
至于婚姻……晏知微前世也曾渴望过有人能给她一个避风港,虽然她知道将命运赌注在他人身上是件不靠谱的事儿,可她还是爱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真的有人会爱上她,就像雏鸟思巢一般,形成如与生俱来般的依恋吗?
晏知微仍是低眉不语。
“方大娘,你的心意我知道。”
“可婚姻不是儿戏,此事,总归还要多加思量。”晏知微抬眸,终道。
“自然要多加思量!”方大娘又笑,“主要还是我们家丫头实在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她就是个闷葫芦,哪晓得勇敢表明心意呢?”
方姑娘拽住母亲的衣袖,红着脸别过眼。
“我的意思是,这个事情还有劳你同明煜说一声,我家姑娘人也不错,两个人也算熟悉,若是能撮合这段姻缘,自然也是一番美事!”
方大娘将挎篮上裹着的布掀开,除了槟榔和鸡酒,最下层还有好几条肥硕的银鱼。
“知微丫头,一点小心意。”方大娘道。
晏知微有些糊涂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扭捏的方姑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方大娘,您的意思莫不是……”晏知微咧开口,下巴都快垂到地上,“您的意思是,想要为方姑娘求亲?”
求亲的对象还是……祝明煜?!
晏知微眼珠子都快被震碎。
方姑娘仍是腼腆一笑,娇羞地捋过及腰的长发。而方大娘也是满脸期待,死拽住晏知微的手。
靠!
晏知微牙都快被咬碎了。
老天究竟是瞎了什么样的眼,她晏知微前世长相粗鄙得不到人爱便罢了,今生她高低也算是个美人了,有手艺,人也勤快,居然没有男人看得上自己?
不对,相比于自己,方姑娘居然会更喜欢祝明煜!
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方姑娘,平日对方有什么事儿晏知微也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有晏知微这一个参照,方姑娘却偏偏喜欢上了木讷的祝明煜。
难不成祝明煜偷背着自己勾搭了人家!难怪干活都不仔细了,原来心思全在他人身上。
晏知微眼白都快翻出眼眶。
“你们走吧。”晏知微复拎起箕帚,倒置桌上的茶具以赶客。
方大娘还在坚持:“等明煜回来后再细聊哈。”
晏知微强撑笑,心想祝明煜最好别再回来,不然今天既是他的归期,也是他的死日!
晏知微“砰”的一下关紧大门,巨力之下,门锁裹挟着风吱吱作响,绕过峡湾,又吮过浪潮,夹带岭南特有的咸甜,海风“啪”地砸到祝明煜的面上。
“阿嚏!”远在县衙内,祝明煜竟无端打了个喷嚏。
他随身的半块金襄玉撂在案板上,折过对面男人幽邃的疃仁。一封信笺大咧咧摊开,上边只两个刚劲的连笔
——“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