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微瞪大眼,怒气上头。
“操,小白脸还敢瞪老子是吧!”张兴中又拍了拍灶台,“日子不想过下去了?这里的工作可都是我来安排。”
“就你瘟鸡的体格,我再给你多安排一些差事,还能吃得消吗?”张兴中逼近知微,对上她那双透亮的眸,又玩味地伸出手掐了掐知微柔软的肌肤,“我说你怎么混进来的,不会是卖了屁股吧?”
“也是,女人嘛,不就那点能耐,还真能做出些什么事儿嘛。”张兴中压低声音,用只有知微能听清的猥笑道,“要不你跟了我,小爷也能保全你一口饭。”
手边的一口锅正在烧油,油气上浮,溢满知微的鼻腔。
横肉耷拉在流氓的面上,一起一落,挤出眼前人皮肤的褶皱。
知微抬手,张兴中发出一身刺鸣——
“你奶奶的,是不要命了吗?”张兴中捂住自己被热油灼得通红的蹄子,大呼小叫地寻水镇静。
“爷,这儿有水!”眼尖的跟班迅速在水瓮打上来一盆凉水,张兴中痛得龇牙咧嘴,“砰”的一下将手砸进盆中。
“你完了妮子,真完了。”青筋绷在脸上,张兴中提起另只手直指知微。
知微还站在原地,没放下手中的锅铲。
“嫌烫得不够啊。”她冷冷道。
“给脸不要脸!”
“你个贱人!”眼见危机将至,张兴中身边的跟班伸手,大力夺过知微手中的锅铲。
僵持之下,热油浇灌在灶台,滋出波波白气。
铲子终是被拨到地面。
跟班得逞着笑,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响亮的一声,没收劲的一声,全乎落在知微面前的男人面上。
预想中的火辣没有到来,知微垂下自己的腕,眼前是一陌生男子。
男子长得人高马壮,又因生着一对笑涡多了分亲和。
“孙为,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收拾了这妮子不可!”张兴中的手降了温,打算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孙为像是没听到张兴中的话语般,仍然挡在知微面前:“老张,你刚升了官,同我一般,都是疱正了。立威信无错,但不要忘了你前几日才因喝酒误事挨过骂,若是今天又闹出事情来,指不定会有其他责罚。”
“还有你,小邓。前日迟到误了工一事我还没找你讨个说法,怎么,现在脑子还迷糊着?”孙为的声线浑厚,穿透力极强,众人闻言竟也停了手上的动作。
“今天算你走运,有人护着你,下次再被我逮到准没好果子吃。”张兴中冲知微唾道,又望向孙为摇了摇头,“美色昏心。”
“都散了,都散了。”张兴中摆手,遣散看戏的众人。
——
营房外,知微涨红着脸,仍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缩作一团。孙为跟着她走出来,见知微魂不守舍又为她端了碗水。
知微像离了水濒死的鱼,喉咙早被烧干,囫囵灌下整碗水。
“现在知道后怕了?”瞧着知微逐渐回神的眼睛,孙为睨眼偷笑。
“敢和张兴中叫板的,莫说女子,男子我都没见过几个。”孙为瘪嘴,似乎是在回忆知微的“英姿”,却又笑出声来,“我还以为是女英雄呢,原来还是个作势的小姑娘。”
孙为指了指知微嘴角失禁的眼泪:“果真是一点都不经吓的。”
“你们男人就经得住吓吗?多少人上了战场还不是要屁滚尿流。”
“仗着有几分力气便欺负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知微打掉孙为的手指,顺势舔掉嘴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