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傻大个儿,抱那么一堆灯,也不嫌累赘。”
知微小声嘀咕,眼里的光却比那满街的花灯还亮:“不过……兔子灯?像少昭?孙为这木头,看不出来啊,还挺会!”
“有戏!说不准有戏”知微激动地搓着手,感觉比当事人还兴奋。
可很快,知微脑海又闪过孙为在军队提及过的人,似乎对他很重要,既如此,少昭可不是单相思!
知微的脚下不自觉地跟着二人挪动,想找个更好的角度观察。眼神偶尔也会掠过她喜欢的小玩意儿,祝明煜见状,赶忙掏出钱袋买下。
直到手中再提不下任何,祝明煜才回身,叫知微在原地等自己,他先把手上这批小玩意儿送回马车。
知微点头,她正为少昭的感情想得入神,没注意看路,背后猛地撞上一堵坚实的“墙”。
“唔!”知微一个趔趄,兜帽被撞歪,差点摔倒。
她火冒三丈地回头:“谁啊!走路不长……”
“眼”字卡在喉咙里,望清来人,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摇曳的灯光下,祝隶稷一身墨色常服,正垂眸看着她。
“太、太子爷。”知微瞬间哑火,语气谄媚却下意识地把兜帽拉得更低,心里直打鼓:怎么哪儿都有他?
像个身后灵。
“兴致不错。”祝隶稷开口,他刚同王渺枭说完话,回府途中遇上了知微。
说起来,自从知微清醒,二人竟是再无单独碰面,每次见着了,知微也都像耗子遇猫,魂都跑了。
哪有当时颐指气使的样。
“呵。”祝隶稷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嘲弄又似别的,觑过少昭与孙为的背影,“你倒是有闲心,替人把风?”
本还想再挤兑几句,祝隶稷又忽然想起前段时日祝明煜曾闯入他的书房,向自己哭诉劝解眼前人入宫为官的失败事。
说起来,祝明煜那人从小便跟他没有距离,纵使幼时不在一处长大,也总是喜欢热情地跟在他身后。
帮帮好了。
祝隶稷使眼色屏退下人,只叫知微贴身跟随。
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仍是跟在少昭的后面,却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等了好半晌,祝隶稷终于开口:“明煜,他很希望你留在宫中。”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意?”
知微脚步一顿,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即又被压下。
她没吭声。
“他跟我曾提过,你最大的心愿,是能够自立自足,开上一家自己的酒楼,过上市井的平凡生活。”
祝隶稷的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知微抬头看他,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看不清神情。
这话说的没错,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刺耳。
祝隶稷脚步未停,目光掠过路边一个被父母抱在怀里、正哭闹着要花灯的小孩,又扫过更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眼巴巴望着糖人摊子的乞儿。
“市井的平凡生活。”
祝隶稷重复着这七个字。
“你以为,你能做一辈子市井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