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匕首,叶悬玲推搡着三七往客栈方向送,她笑着对她挥手,眼睛漂亮得像天上的月亮,明丽清澈,轻启朱唇:“马上我就回来,不用想我!”
转过身扬起的唇畔立马变回原样,眼睛也在这一刻冷了下来,眉眼疏离。
她并非因为腰疼去医馆,而是需要药材制成毒药。常规药材并没有毒性,但只要药性相克那便是剧毒。在师父身边他看过不少毒经药理,必然知道应到如何去做。
只不过李泗的死,今晚一定要查清真相。
药馆抓药需要药房,不过这些东西她倒是能伪造,但今晚的重点还是需要将三七打发走。至少让三七不知道她的行径和想法。
她将匕首挂于腰间,但这把匕首太过于引人注目,她得想个法子将它藏一藏。
药馆抓了两副药,并没有任何人起疑云,提着这两副药到成衣铺买了身玄色的衣裳,还买了一条卡扣。将卡口系在小腿处,用布将匕首包好卡在这便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就绪,拿着手上的东西返回客栈。
三七并没有同她住一间房,幸好如此,不然她可不知道怎么支开她。已是晚时,叶悬玲叫了小二端两份简单的饭菜上楼,她不知道三七要不要同她一起吃饭,但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她的房门。
“三七,我叫了饭菜。”客栈里灯光明亮,一楼饭菜香气窜入叶悬玲鼻腔,她也饿了,“我吃过就先睡了,今天谢谢你。”
语毕,叶悬玲听见三七应了声好。她也没再说什么,趁着这段时间,回到房间将药包里的药材挑了出来。
她虽看过不少毒经药理,但对毒药并不敏感,最重要的一点是叶青并不让她制毒。
毒药不难制,解药却难解之。
很少见到叶青制毒,也只有哪个百姓中了山里蛇毒才会做出一点来以毒攻毒。
叶青拿着捣好的草药走到叶悬玲旁边,叶悬玲盯着那碗绿得发黑的药,眼神不自觉移开,瘪了瘪嘴。黏糊糊的,看起来挺恶心像一碗大鼻涕。
“你这什么表情?”叶青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敲了敲她的额头,“想喝?”
她一脸无辜,脸上却朝叶青露出几分嫌弃无语的神色,慌张摇头摆手:“没没没。”
叶青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找了一个宽竹篾将这“大鼻涕”从碗里刮了一点出来,轻轻地敷在病人腿上。
“以后要注意点,这蛇毒性很强,幸好你先抑制了毒素的蔓延。”这已经是最后一步,将药外敷,干草药熬煮内服几天便可。
“叶悬玲,你以后也是,做什么都要注意点,不然你就死外边。”
“不要啊,师傅,我还不想死啊!!”叶悬玲挤眉弄眼,脸都揍成一团胡乱嚎道。
“呼——”从门窗外进刮来一阵风,凉丝丝的。虽然叶悬玲没怎么见过师傅制毒,但这点东西倒是难不倒她。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叶悬玲也只是默默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变换上了那件玄衣,下楼向掌柜借了小厨房。
这小厨房掌柜的跟她说并不怎么用,叶悬玲也就放心了。小厨房看起来的确陈旧了些,内里已经落了后灰,结了蜘蛛网。灶头旁边没多少柴火,虽已是深夜,暮色笼罩刊州,没有一颗明星挂在黑夜,连平时的明月今夜也是雾蒙蒙的,一点微光也宽容不肯露出。
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她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神医,而这些简陋的东西也不可能制出无色无味的毒。
大半个小时之后,叶悬玲用废旧的竹枝做迷药的容器,制成一只迷烟。而剩下的能要人性命的药浆封进罐子里。
外头的天正合她意,除了铺子里还亮着几盏灯,整条街都模糊一片黑。她穿着这身玄衣融于夜色,沉甸甸的是挥不去的恨。
衙署守夜的人跟白天差不多,这段时间都会有所松懈,叶悬玲提醒自己放轻松,但也警惕。躲过巡守人员的视线,从后墙的草垛里一跃而上。因为心里紧张再加上耗费力气,叶悬玲轻微喘着粗气,面布也因为喘气轻微起伏。
她不敢乱动,害怕自己一点响动招来官差。
州府衙署不是平常人有事无事都能进的地方,她得先搞清楚这些房内有没有待人,文书房又在哪个地方。
她轻轻地移开旁边这间房间的瓦砾,垂下头,眼睫也因为紧张而轻微颤动。房间内透出来微黄色的暖光,但这一处能看到的地方有限,她倾下身,左右探着房间内的布局。
“嗒!”身后一声轻微的声音打乱了叶悬玲的思绪,心跳如雷,她猛地回头一看。
夜色浓郁,她看不清那人的眼睛,微风吹着枝桠沙沙作响,有这么一瞬间银月洒下来的微光都在颤动!
同样身着玄衣,戴着面布,乌发束成马尾状,那人轻抬手,将食指放在自己唇畔处,示意叶悬玲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