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正厅等你们。”说罢既玉便加快脚步离开。
司衣荷听见“小荷花”三字,脸颊上蕴起一片薄红,她有些恼:“世子殿下莫要胡乱唤我,叫人听了去不好。”
“这有何不好,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他见司衣荷走路一顿一顿,想扶却又收回手,“幼时在宫中,你便唤我小字,如今倒不让我唤你一句小荷花,这是什么道理?”
知道司衣荷或许摸不着头脑,他又道:“我唤燕昭,小字扶青。”
扶青,竟是他的小字。
她怎么都未想到,燕扶青第一次告诉她的名字,竟是小字。
司衣荷有些愕然,她默了片刻,只道:“殿下许是认错人了,同名姓的人有许多,民女与世子殿下不过这几面之缘,且民女自小长在边陲小城,实是没去过京城。”
话音刚停,燕扶青的笑声就轻轻巧巧落在她的耳边:“小荷花,我可没说儿时那位也叫司衣荷。”
司衣荷愣了一下,抿着嘴没再说话。
好难缠。
燕扶青真的好难缠。
他绕到司衣荷前头,负手倒退而行:“考虑得如何?”
司衣荷轻叹了声,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决定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我见过卫平生,那日我在一处巷子里撞见他与卫清评对峙,言语中似是很确信是卫清评将卫韫藏了起来。”
司衣荷并未完全信任燕扶青。
她是死里逃生过的人,不会轻易予人以信任。
但若要弄清此番缘由,她必须借他之力。
此案解决,于他们二人皆有裨益。
她忽然想到,今日在老夫人房中醒来时,火势虽凶险,但并未到达不可转圜的程度,若真有人存了死志要害她性命,断不会让她在这时醒来,那时攀爬出窗,卫平生却隐在暗处里盯着她,这两件事绝非偶然。
“今日我脱险之时,瞧得分明,那卫平生躲在暗里看着我,未等我反应,便又好似去追什么人了。”
燕扶青听着司衣荷这番话,恍然正色道:“你觉得卫清评有问题。”
“嗯。”司衣荷继续道,“女儿失踪月余,竟还大操老夫人的宴席,他既爱女,此番行径便是相悖。且这座府邸如此奢华,他只一城县令,何来这许多银钱?就算他不是凶手,也绝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司衣荷思索了一番,又向他解释:“还有王昌荣,他敢青天白日大张旗鼓那番行事,如卫平生方才所言,这青州城官官相护,他与卫清评只见定然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燕扶青接话:“我派人去查。”
眼见将至正厅,司衣荷停下步子,语气疏淡:“我听闻世子殿下是奉上命巡查青州城。此案得解,于殿下是功绩,于民女是真相,此间事了,还望世子殿下莫要再在民女身上徒惹是非纠葛。”
燕扶青沉下脸,语气闷极:“你就这般厌恶我。”
司衣荷垂眸低语:“民女只是不想被卷入更大的漩涡之中。”
她步履未停,先一步踏进正厅。身后,燕扶青却停下脚步,极轻地低笑了声,唇齿间摩挲着只余他自己能听着的声音:
“小荷花,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