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书的声音蓦然响起,他语气坚定,分明是心意已决,毫无商量余地。
司衣荷心头一紧,她急急上前,走到父亲跟前,指尖几乎要掐紧掌心:“为何?青州之事尚未分明,还有映香她。。。。。。”
“荷儿!你助那世子查案,是想借他之手入京,对罢?”司柏书开口打断,目光幽深地望向她,忽然有泪顺着他有些沧桑的面颊落下。
女儿的心思与执念,他作为父亲又怎会不知?
爱妻死不瞑目、幼女骨肉分离。这些年来,他又何尝不痛恨过天道不公!可他如今只想护好自己的女儿!
司柏书喉头滚动,终是哽咽道:“可爹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
司衣荷愣在原地,那滴泪,砸在了她心间,好似有双大手将它揪在一起,疼得她几乎无法窒息。
是啊,父亲只她一个亲人了。
但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母亲冤屈深埋雪夜,尚不得昭雪,她不愿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又怎能就此抽身?她要一个真相,亦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还有她那生死未卜的小妹,或许正在某处苦寒之地,盼着阿姐接她回家。
她也不愿父亲余生只漂泊在这江上。
此间种种,她皆不可退。
司衣荷蹲下身来,握住司柏书的手,眼中盈着闪闪泪光,声音哽咽着:“爹爹,荷儿不能退。”
“此事,爹爹也不退!爹爹昔年挚友尚且如此,那世子不过与你萍水相逢,你又怎知他未生其他心思!爹爹只余你一人,段不能再容你如此以身犯险!”
司柏书眼中悲怒交织,声音徒然拔高。
他猛然拂开司衣荷的手,厉声道:“若你执意如此,便不必再认我这个父亲了!”
“照野,推我回去。”司柏书唤着舫门边上的照野,那声音沙哑疲惫,仿佛一瞬苍老了十几载。
照野闻言,赶忙快步走来,他余光扫过司衣荷,瞥见她双眸中强忍的泪水,想说些什么终究未开口,他无能为力,只得将司柏书推了回去。
二人消失在司衣荷的视线之中,江风吹拂起她额间碎发,掌心中早已留下深深指印。
她扶着栏杆,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司衣荷单薄的肩膀剧烈抖动着,哭声也碎在这江波之上。
她呜咽道:“娘亲,荷儿该如何是好?”
翌日,日头将才探出江面,司衣荷便轻手轻脚地离了船舫,径直去寻燕扶青。
待司柏书起身,在画舫等了半晌,却始终未瞧见司衣荷,便唤来映香询问,映香面上强装镇定,只打马虎眼忽悠:“姑娘,姑娘她说离开前去买些吃食。”
司柏书目光凝在画舫之外,叹了口气,却未再多问。
彼时司衣荷已行至卫府门前,却见燕扶青在吩咐着手下人做些什么。
燕扶青见她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便挥手示意手下人速去办事。
待手下人离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温言问道:“你怎的这么早便来了?腿伤可好些?”
“世子殿下,”司衣荷念着礼节,但她不愿解释,只蹙眉道:“民女无大碍,卫府可是出什么事了?”
“卫清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