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无声地转入一条不起眼的胡同。李承松了松衣领,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车子缓缓停在一扇古朴的朱漆大门前,门楣上"谢宅"二字笔力雄浑,是某位已故领导人的墨宝。
他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给谢遥开门。
初冬的寒风卷着几片银杏叶扑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看向这座占地五亩的四合院——谢家祖宅,京城最神秘也最昂贵的私人府邸之一,也是他童年回忆最多的地方。
门房早已得到消息,两排穿着考究的佣人分立两侧。他们大步穿过垂花门,脚下是专门从苏州运来的青石板,每一块都历经百年踩踏,泛着温润的光泽。
“二少爷和小姐回来了。”管家陈叔躬身道,“谢董在书房等你们。”
李承点点头,目光扫过庭院中央那棵三人合抱的银杏。树干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秋千,是十年前他为谢遥装的。那时小遥十二岁,瘦得像只小猫,却总爱荡得老高,吓得全家人都围在树下伸手接着。
古朴厚重的书房大门缓缓打开。谢泓峥正研墨,见到久未归家的女儿,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慈父的柔和,尽管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小遥!你这孩子,回来两个礼拜了,家门都不沾一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了?”
“爸……”谢遥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走上前。
谢泓峥嘴上抱怨,动作却极其自然地抬手,宽厚温暖的手掌带着小心翼翼的力道,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发顶,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心疼,“瘦了,气色也不太好。在外面没照顾好自己?”
“没有,挺好的。”谢遥含糊地应着,避开了父亲审视的目光,似乎不想多说什么。
“干爹。”李承适时地从后面走过来,恭敬地唤了一声。
“承儿也来了?好!”谢泓峥看向李承,眼神里是长辈对出色晚辈的欣赏,“听你爸说,刚在奥地利又谈成了个大项目?干得漂亮!”
“运气好,也是团队合作的结果。”李承微笑着回答。
三人在温暖的客厅落座,佣人奉上热茶。
谢泓峥拉着女儿问长问短,多是关心她的身体和音乐,刻意避开了那些敏感话题。
李承在一旁适时地补充着轻松的话题,巧妙地调节着气氛。
偶尔他和谢遥交换几个眼神,谢遥总是狡黠地朝他眨眨眼,李承就回以一个宠溺又含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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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褪去残红,带走了北京的最后一丝暖意。
谢聿怀结束了一天高强度的会议和文件批阅,浑身疲惫,接到管家电话,驱车赶回老宅。
车子刚停好,他并没有立刻进门,反而站在门口抽了根烟。等到烟味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拍拍身上的尘灰,踏过门槛。
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宅子后方那片精心打理的花园。暮色四合,园中池塘水光潋滟,几尾肥硕的锦鲤在莲叶间悠闲地游弋。
而池塘边的木质栈道上,正并肩站着两个人影。
谢遥只穿着柔软的米白色毛衣,长发随意披散着,侧影在夕阳下显得单薄而静谧。她微微俯身,看着水中游动的锦鲤,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而她身边,是李承。他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谢遥的侧脸上,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温润的轮廓,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他低声说着什么,谢遥偶尔点点头,气氛宁静和谐。
他猛地停住脚步。
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