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站在微寒的风里,看着怀中彻底失去意识的谢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疼。半个月的克制,在看到她如此脆弱狼狈的瞬间,土崩瓦解。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车后座。
安顿好她,他迅速绕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他立刻将车内暖气调至最舒适的温度。
他没有立刻开车。
而是侧过身,手肘撑在中央扶手上,目光沉沉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后座昏睡的人。
半个多月。不长不短。
对他而言,却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他不敢打扰她。他知道她在安吉,他忍着,像戒掉某种致命的瘾,只通过林语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和朋友圈里模糊的风景照片,来捕捉她的蛛丝马迹。
他每天都给她发信息。发去的文字,分享的照片,看似日常随意,实则字字斟酌,句句试探,只为让她知道,他在这里,从未远离。
他不敢过多,怕成为她的负担;也不敢太少,怕被她遗忘在角落。
这其中的分寸拿捏,耗费的心力,不比一场高规格的外交斡旋少。
直到今天下午,他不动声色地从林语那里“炸”出了她们返京的消息。
林语虽然吐槽他“心机”,但终究是心疼谢遥,还是透露了航班信息。李承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事情,驱车过来。
他太了解谢遥了。
了解她的疲惫,了解她对谢聿怀公寓那种本能的抗拒,更了解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她彻底放松、不被审视、不被掌控的缓冲地带。
那么,她会去哪里?
她不想回谢宅,不想回公寓,刚下飞机极度疲惫,林语很可能被支开……她需要一个安静的、临时的、可以发呆的落脚点。
然后,他几乎是瞬间锁定了这里,谢遥以前偶尔会去的一家甜品店——Douceur。这家店,他曾无意中听她提起过。
这不是他第一次靠推测来找她了。他不愿像谢聿怀那样,给她手机装定位;他更想用这种近乎傻气、赌一把的方式找到她,不但是一种对她的真心,还是一种他自己的坚持。
他驱车赶到,刚在路边停稳,就看到了她。
此刻,谢遥安静地躺在后座。
她的皮肤太薄,有一种病态的美,仔细看,都能看到脸上细微的血管。被冷汗濡湿的发丝贴在嘴角,她的嘴唇很小,小时候喜欢大咧咧地露齿笑,长大后却不苟言笑,最多只是极淡漠地勾勾唇角。
她总是穿得很少。北京这么冷,她连秋裤都不穿,空荡荡的裤管下脚踝微露,一道疤痕若隐若现——那是一道刀疤。那年她被用铁链拴住了双脚,获救后她就一直用刀反复地划伤那块皮肤区域。
李承痴痴地盯着她,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指腹下细腻的肌肤带着微凉的触感,还有一丝未干的湿意。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心疼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在甜品店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瞬间,她眼中巨大的惊惶和恐惧,深深刺痛了他。
但在这汹涌的心疼之下,一股更为深沉、更为灼热的渴望,在他眼底翻涌、沸腾。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看着她因为脆弱而显得格外诱人的唇瓣,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