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抿了抿唇,怯生生地伸出小指,和他拉勾。
李承的小指紧紧地勾住她的,随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头埋在她颈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不再说话。
那时候,谢聿怀正在哈佛读书,诺大的四合院里,就剩下他和她。经历了那天的事后,谢遥越来越害怕一个人,尤其是晚上。
李承总是会在她睡前,坐在她的小床边,给她讲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或者聊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一眨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崇拜和喜欢。
等他讲完故事,她就会用又软又糯的声音,小声说:
“承承哥哥,你好厉害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故事。”
他会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擦脸和手,然后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如羽毛的晚安吻。
“宝宝乖哦,我就在隔壁,好好睡觉。”他的语气是只对一人的温柔,轻轻摸了摸她的耳垂,软绵绵的。
等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沉入梦乡后,他才会悄然起身,替她掖好被角,轻轻关上房门离开。
然而,此刻,面对床上这个脆弱得不堪一击、却又在病痛中展现出惊人诱惑力的谢遥,李承心底那份被岁月深埋的守护欲,悄然变质了。
他依旧握着她的手,但指尖会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摩挲她纤细的指节和微烫的掌心,感受那细微的脉搏跳动。
有时她烧得糊涂了,会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像寻求热源的小动物,他会顺势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手臂环过她单薄的肩膀,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来源的摇篮曲。
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他觉得他染上了毒瘾,心脏像是在火中烧,脑子里疯狂叫嚣着一种欲念,一种疯狂却又偏执的想法——
只有她看见过真实的他。
只有她,从不向他索求什么。
而他,永远都不想离开她。
她的气息,她的衣物,她的汗珠和眼泪……
全都是她。那么香,那么真实,毫无保留地包围着他,在她的温柔乡里,他不需要任何的警惕和紧绷……
这一次,他不想再当那个在门口止步、悄然退场的“哥哥”。
他想要走进这扇门,永远地留在里面。
永远地,待在那个昏黄的午后,只有她和他的房间。
三天三夜。
李承衣不解带地守着,眼底熬出青黑,下颌也冒出了胡茬。
第四天的清晨,谢遥的高热终于开始缓缓退却。虽然依旧虚弱乏力,但意识明显清晰了许多。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琥珀色的眸子不再是一片混沌的迷雾,虽然依旧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茫然,但至少有了焦距。
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手心里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力道。
她微微侧头,看到了躺在床边、似乎刚小憩过去的李承。他侧脸枕着自己的手臂,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没有完全舒展。
他的一只手,依旧牢牢地、无比自然地握着她的手,指节修长有力。
阳光透过未完全拉拢的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他看起来……很累。
谢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涟漪。
这三天,虽然意识模糊,但那些温柔的安抚、耐心的喂药、温暖的怀抱和低沉哼唱的调子,并非毫无痕迹。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想起了小时候,很多个谢聿怀不在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守在她床边,直到她睡着。只是那时的感觉,纯粹而安心。
而现在……他的守护里,多了一些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东西。
李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