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是死的,人是活的,何须用死物装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女子整理心绪,屈膝作礼:“奴家告退。”
宋岑寂颔首,拾起桌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女子前脚刚走,影二便出现在屋中,低声禀道:“主上,事情已办妥。”
“可有纰漏?”
“毒针纤细,运功嵌入床板,唯留针尖,睡梦翻身时针尖刺入体内折断,游入经脉,数日后毒发,卫所查验定为猝死,现已报入宫中了。”
说到这儿,影二颇有些佩服的语气:“属下派人去探过,那毒针取鱼鳍刺所制,就算发现端倪也无从查起。”
宋岑寂眸中极快的闪过异色,转而轻慢的笑了下:“有意思,这把刀用着还算趁手。”
影二趋近身又道:“楼下来报,世子爷来了。”
宋岑寂漫不经心的嗯了声,提起茶壶,一线青色茶汤流入杯中,影二继续道:“他今早刚被召入宫中,一出来就直奔映春楼。”
那廖鸿本就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平日没事儿来映春楼寻欢作乐是常事,只是一出宫就直奔寻欢,可见是憋闷的厉害。
“能让这位世子爷烦闷的也只有那桩婚事了,太后要娶,皇上要退,夹在中间的滋味定不好受。”
影二看见自家主子嘴角勾起轻慢的弧度,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就有人要倒霉了。
“世子心里憋闷可不行,你派人给好好纾解,出出主意。”
“主上,出什么主意?”
宋岑寂端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冰梅裂纹上摩挲:“廖鸿不过是不想娶付家嫡女罢了,若付骁平多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正是他喜欢的,一则能向太后交差,与付家联姻,二则承了皇帝的情,没白为他出头,岂不两全其美?”
那微挑的尾音,明明听着悦耳,却让影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付骁平过继义女,同时还是廖鸿喜欢的,除了林家二房的林婉婉再无旁人,可这林婉婉已和付清怡撕破脸,姐妹俩为了廖鸿反目,满京城无人不知。
现在要将林婉婉过继到付国公名下,嫁进晋阳侯府,等同于往付家小姐嘴里喂苍蝇,不被气死也要将人恶心死。
毒!太毒了!
影二都要怀疑,主上整这一出是为了气死付小姐,省下那一万两黄金。
“那一万两你去给她,顺道将人带来。”
还好,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主上,还要用她?”影二疑惑,凭付清怡的本事,要继续用,实在有些危险,毕竟她是敢对主上动刀的人。
“一把好刀,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宋岑寂掀袍落座,抿了口茶汤:“有望月楼楼主的消息了吗?”
影二摇头:“没有,此人神出鬼没,任楼主时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自望月楼被清缴,楼中人死的死,散的散,他也下落不明。”
脑海中闪过灵光:“主上是怀疑付家小姐是望月楼楼主所派?可照年纪来算,当年事发,她不过两岁。”
“再去查一遍望月楼生芽名录里可有遗漏,曾泰虽已无用,宫里也不会任他被人所杀。”
生芽,是刚入楼还未加训练的幼童。
付清怡能在接下任务后干脆动手,就说明不受宫里指派,极有可能是望月楼楼主提早埋入付国公府的暗棋,可他走这一步又是为了什么?
原些的计划,好像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突然有了漏洞,这种脱离掌控的滋味,实在令人厌恶。
宋岑寂皱起眉,温热的茶汤溅在手背上,他用力拭去,白皙的肌肤浮起一片血色。
“派人盯住她,若不老实就杀了,不必来报。”漆亮双眸杀意毕现,有种凛冽似冬的肃杀,与他平日笑若春风的样子,形似两人。
影二凛然,神情郑重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