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喉糖的铝箔片被我捏的嘎吱响,最后一颗也丢到嘴里,务必保证可能的唇枪舌战的状态。
“喔,接了?”打电话的是他,惊讶的也是他。
“你在喔什么?我又没把你拉黑。”
“那怎么不找我?”方锐得寸进尺。
我谄媚地说:“我听到小道消息,说你们呼啸在宫斗,爱妃,我怕影响你发挥。”
“宫斗个鬼啊!”方锐握着电话怒了:“叫你少看豆瓣你不听,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
“盼,怎么不盼,我每天起床眼角屎都没擦就在祈祷,六月对我锐好一点。”
感谢喉糖,感谢方明华,一句话说完才觉得嗓子痒。
“早就七月了。”我在这边咳,只听方锐在那边说:“宝宝,你见黄少天的时候也不擦眼屎吗?”
“你居然知道?”
他知道那是黄少天,不是孙翔,知道我的所有秘密,知道我心烦意乱,花边新闻热度一度盖过了夏休转会期。
然后他选择什么也不说。这之内的,这之外的,都没有再和我说。
我们的聊天框突兀地定格在三天前,方锐问我上海的鸭血粉丝好吃吗,我说没吃过,可能不如南京,他回复那你来。
之后就是这通电话。
“知道,没兴趣,在忙宫斗。”他用我的话刺我。
“要不然你问问我呢?”我撒娇。
“问你干嘛?”方锐反问。
“不知道。我心里能好受点。”
“你抖m吗?”他没有笑,这是真心在骂我,话赶话的,越讲声音越激烈:
“我不关心你的私生活。就算我们是远房不能再远房的亲戚,有着像英国和英国短毛猫的不得不沾边的关系,就算你再不乐意婚礼也得给我排个娘家席的位置,就算你会邀请我去观摩你嫁人赚我彩礼钱,但是我很忙,我是明星选手,我不想去。你听见了吗?我不关心,我不想去。”
我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想开口骂他,鼻头忽地泛上酸气,两颊鼓起的腮肉发麻发木,一张脸上只有装出来的语气是笑的:“那一天三次雷打不动访问我□□空间的是你的双胞胎兄弟方钝吗?”
我操。
方锐在电话那头骂了句不太雅观的脏话,我心里头果然舒服多了,他理直气壮问:“你咋发现的,我记得我删记录了啊。”
“我开了黄钻。”
“氪金佬滚。”他吸了吸鼻子,似乎忘记这是贴在脸上发烫的甚至能让人流汗的电话,如果赛博距离也算距离,这比我们有生以来面对面的所有时候都亲密,我当然听得见他的任何响动。我很在意。
我猜他一定抖着嘴唇,后边的智齿很用力很用力嵌合着说:“你这么有钱,那我更不能去随彩礼了。”
“你就扣门儿吧,祝你单身一辈子。”
我祝福的心比金子还真。
他抽气给我听,嘶嘶的口腔声像吐信子,他又能做老鼠又能做蛇,偷你的大米再反咬你一口。我以为他愤怒、委屈、跳脚,都有打算好怎么挨喷,怎么牙尖嘴利地喷回去。
但是。
“我会的。”
方锐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