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袭来,吹得院中老槐飒飒作响。
薛鹞的目光,死死钉在厨房里言笑晏晏的三人身上。
心下寒意翻涌,脑中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裴贼此次布下的,竟是连环计。
他冷笑着,脑中思绪飞快闪过,很快就将计谋前后迅速捋清串联起来:
先是使计送信诱他前往西北,再假借山贼之名于途中伏击,令他重伤濒死;接着,让卢丹桃以救命恩人姿态出现,将他送到这早已预设的地点。
好让他病中被卢丹桃等人照料,放松警惕,待他身体康复便顺理成章与他们结伴而行。
继而便可以不用吹灰之力,顺理成章取到旧部的情报。
一环接着一环。
从京都鹰扬卫地牢一路延续到西北寿州,裴贼此番投入,不可谓不大。
看来,薛家旧部在寿州闹出的动静确实不小,并且还未让裴贼抓到把柄。
不然那狗贼不至于此,想着从他身上下手。
试图将他捏在掌心,好引诱薛家军自投罗网。
“……那我便拿点回去试试?”
卢丹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拽回。
薛鹞的视线沉沉扫过三人,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趁着卢丹桃尚未回房,薛鹞身形微动,悄无声息地沿着来时路径离开了。
既然裴棣布好了局,等着他这枚棋子入瓮,那他便静观其变,看那狗贼下一步欲要何为。
·
厨房内。
卢丹桃提起手中食盒,暗自掂了掂,瓦罐里的汤羹显然装得极满,入手颇有份量。
她脸颊微微发热,有些赧然:“其实不用这么多,我们喝不完的。”
她刚刚看了瓦罐里的药膳,虽然她分不清里面有什么药材,但那股浓郁的香味一闻便知价值不菲。
是金钱的味道。
卢丹桃分神想了下,怪不得这里挂号费都按次收费。
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免费送给她,她现在穷的很,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回礼。
卢丹桃实在不太好意思。
“欸~”刘津捋着灰白的长须,摆摆手,“姑娘千万别这样说,既是养身之物,自然要喝足分量才见效,若是因为节省而只喝一半,反倒拖长了康复时日,那岂不是更浪费?”
说得也是。
卢丹桃点点头,耳尖还是有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