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真的有些好奇,裴贼究竟是如何与她洗脑,或者说,这后面究竟有怎么样的诡计,让她认为能一下子达成目的,所以才会如此地……激昂。
但最终,在卢丹桃的炯炯目光下,他还是端起碗,与她轻轻碰了一下。
然后,
看着她豪气干云地将一碗药汤喝了个精光。
夜深露重。
客房中没有点烛。
薛鹞在床上待了好一会,感觉房外确实没有动静,才掀被起身。
路过桌旁时,他垂眸瞥了眼趴在桌上、昏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卢丹桃。
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毫无反应。
他又加重力道,捏了捏她的下颌。
依旧毫无反应。
薛鹞:……
她的表现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傍晚看她喝得那般豪爽,他还以为她已经事先吞下解药,好在他被药昏后与裴贼一同实施计谋。
如今看来……
裴棣是半点解药都没给她。
薛鹞目光缓缓扫过卢丹桃被手臂压得鼓起的脸颊,轻轻嗤了声,也是个蠢的可怜人。
不知她的失忆是意外,还是遭裴贼设计。
那位京兆府尹,又因何同意他的宝贝疙瘩离开京都,来到这偏僻的小城。
但不管缘由如何,她既是裴贼的帮凶,那将来自然也会死于他的刀下。
以他们的血,来祭薛家军英魂。
最多在她咽气前,他问一句要不要与裴贼合葬。
要或不要,他都会遵循她的意见。
他没在看她,将身影融入夜色,悄然走到门前,两指合并挑开一点房门,透过门扉空隙往外看去。
院中没有半点声响。
唯有屋檐上的老旧灯笼在夜风被吹的摆来摆去。
薛鹞思绪翻滚,那宁可让卢丹桃昏倒,也不愿意让她有半分失误的后手,会是什么?
他静静等了一会,正欲开门往外打探。
却忽然听见,院中小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有人从外面缓缓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