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诏之后还是第一次见有卖楤木芽的,毕水!”他招呼马车前的侍卫,“给钱,都要了。”
那叫毕水的侍卫立刻拿出钱囊,“这些楤木芽我家公子都要了,多少钱?”
早知道他出手这么阔绰,方才价抬高些就好了!
冬青悔极,轻叹一声转身去称量楤木芽,足有七斤。
“十四两银。”她指了一下装着所有楤木芽的麻袋,示意毕水自己搬。
毕水从钱囊里拿出两个十两银锭递向冬青。
“……没有碎银吗?”冬青手虚虚接过银锭,沉甸甸的。
她哪有六两银子找钱啊。
“这样吧。”马车里的人又撩开帘子,打量了一下冬青,“看在你长的可以的份上,你这小摊上的所有东西我都包了,不用找了。”
“……多谢啊。”
本以为是个阔绰的,没想到是个轻佻的,冬青睇了眼马车帘子,走过去帮毕水将摊位上剩下的野菜都装好。
马车帘子忽然再度被掀开,这次那人看向的却是草席角落里站着的狐狸,他叫住冬青,“姑娘,你这狐狸品相不错,皮毛做成个护颈定能卖个好价钱,不如卖给我,我保你个好价钱。”
冬青挑眉,心道你还想扒小红的皮,小心等下他反过来扒了你的皮。
她看了眼一脸不屑的池南,淡淡道,“这个不卖。”
“真不考虑一下?百两银子!”他仍不松口。
“公子的猫卖吗?”冬青反问。
“当然不!”他轻柔的抚摸着流油黑亮的毛发,“这可是我的爱猫。”
“那我也不卖。”冬青明言拒绝,“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先行一步吧,马车太大,这小道已经没有落脚的地儿了。”
“成吧。”他倒也不纠缠,果断放下帘子,“毕水,启程。”
马车在视线里缩成一个小点,冬青看着它停在远处的客栈前,转头抱臂看向默默收摊的狐狸,“他方才说一百两,我都有些动心了。”
“哦,那你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池南把草席折好,蹲坐在上面,没好气地望着她。
不好,开玩笑好像把人开恼了,不常开玩笑的冬青惨遭败绩。
无相“呦”了一声,“你还不乐意上了?”
“我要是想卖了你,早在把你捡回来那天就卖了,何必等到现在。”冬青弯腰从他身下抽出草席,在他眼前晃了晃白花花的二十两银锭,“这样下去,我们往返的开销都有了,省吃俭用还能余出来些。”
池南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扭头向前走去。
“小冬青,你别管他!”无相飘在她肩头,“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没见过比他还事儿精的人,娇气死了!”
冬青弯起唇角,穿梭在往来行人间,她忽然有些好奇,“他元神受损之前,是什么样的?”
“他啊……”无相刚要打开话匣子,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冬青。
“姑娘!”
冬青驻足回头看去,是方才那个侍卫毕水。
“狐狸不卖。”她看着气喘吁吁的毕水,皱眉冷声道。
“不,不买狐狸。”毕水喘匀了气,拿出了一张木牌。
黑檀木牌上萦绕着淡淡的灵气,没有任何繁复的纹样,有着与方才那人花里胡哨气质截然不同的古朴素雅,正面刻着“贺兰”二字,背面刻着她不认识的图腾。
池南见身后人始终没跟上来,折返回去,见到毕水手中木牌时皱了眉头。
东晋贺兰家,器修大家,当家家主是破阵子的宗主贺兰虚淮,此时前来北诏,想必也是为了华胥问道。
果然下一刻,毕水道,“我们公子是贺兰家的嫡孙贺兰烬,此番派我前来叨扰,实在是我家公子有意与姑娘谈一笔生意。”
“生意?”冬青眯起眼睛,她哪有什么生意可谈?“不了,多谢你家公子的好意,但我赶时间。”
说罢她便继续朝前走去,毕水连忙跑到她前面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