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渠点头,看向地上几乎被烧得看不清面目的人,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蹲下身,右手放在地上那块焦炭的眼前。
颜色浅淡而薄的嘴唇开合,如清泉击石的声音荡开。
“万物化水,无有定形。我手为渠,定水之形。”
本已气若游丝的焦炭突然开始挣扎,被烧坏的声带已经无法让他发出声音,可他却依然大张着嘴,像是在惨叫哀嚎。
四肢在土地上噔踏抓挠,但随着他额头中间冒出一颗水珠,他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看起来都快要被烧成焦炭的人竟然还有水分,一颗一颗水珠从他的额头冒出,接着就飞往悬在他脸上1寸的手掌中,与其他水珠汇聚、流淌。
问渠见那人额头不再透出水珠,便起身收手,一条细长的水环绕着她的手掌流动,其间隐隐有彩光流转。
“我问。”
水环停止流动,像是顽皮的孩子遇上老师,乖巧站在原地等待询问。
“从何处来?”
水流再次流淌,组成一个皇冠形状。
“过明路否?”
清澈的水流凭空沾染上泥沙,不多久便似雨后溅起的泥浆,浑浊又粘稠。
“相貌如何?”
不多的水流展开成薄薄一层水膜,在半空雕塑出一张人脸。
“为何而来?”
水流汇聚,但这次不像之前那几个问题一般流畅作答,反倒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水流左冲右突试图挣开,却被越缩越紧,整团水球在半空剧烈波动起来。
“躲开!”
问渠飞快甩出水球,转身扑向云与月。
“咚!!!”
一声闷响,被压缩到极致的水球轰然炸开,水球正下方的地面甚至陷下去几个深坑,周围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
云与月唤回挡在自己与侄子身前的战将。
问渠撑住云与月递来的手借力坐起,眼眶、鼻孔、唇边、耳朵中的血随着她支起的身体流淌而下。
她强撑着没有中断天赋,颤抖着手试图将淌入泥土的水拉回来。
直至力竭,汇聚在她掌中的水流肉眼可见地变少了一半。
这个水量……不足以给出回答了。
云与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剩下的交给我吧。”
问渠有些不甘心,但喉间已经弥漫着腥味,显然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再做些什么了。
水流重新渗入焦炭的皮肤内,一旁等候多时的医师立刻扑上去为那人急救,也有人搀扶住问渠,开始给她修补内伤。
“小姨。”问渠叫了云与月一声,云与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吩咐秘书。
“送去精神康复中心,费用我先垫付。”云与月眼神发狠,“另外联系局长,告诉她,我申请和‘那人’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