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日后可以直接唤我云川,如今以此名示人更方便些。”
晏邃安笑着点头,他发现杨洛云于称呼方面格外在意。为掩饰身份,他本就想寻个由头与她说明,见她主动提及,晏邃安自然欣然应允。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晏邃安好笑,拿起纸张抖一抖:“云川都已经和我立下这有些霸道的合作协议书了,还有什么问题是你不敢问的?”
杨洛云没有玩笑的意思,她神色肃穆:“殿下将来有无称帝的打算?”
虽然晏邃安表示,自己因皇后之恩而全力协助太子。可权力二字何其诱人,如若将来太子无能或者发生其他事情让晏邃安动了念头,一切尚未可知。
“权力在握即可。虚名累人,我可不愿像皇兄那样对着一堆折子干生气。”晏邃安语气轻松,继续补充:“更何况,并不是只有那个位置才能拥有想要的权力。”
杨洛云没有否认,她对此事的看法和晏邃安一样。未来之事交由时间,眼下做好该做的才是要紧事。
二人商定完毕,各自分头行动。
白露当天知晓杨洛云和晏邃安合作后,于深夜敲开了杨洛云的房门。
“阿云,晏邃安此人深不可测,与她合作需多多谨慎。”白露满脸担忧。她来到京城后,一直在药材铺和医馆往来,听过许多晏邃安的事迹。
“我知晓的。”杨洛云握住白露的手,安抚地轻拍。自失去父母后,她格外留恋亲近之人的关心。
“不行,我还是多配些防身之药给你。若你有空,抓紧来和我学学医理,玉京形势复杂,多备着些本领总是不错的。”
白露所言在理,杨洛云没有拒绝。
接下来一个月,杨洛云上午在玉京城里四处探听有关端妃的事宜,下午就去神威营继续驯导逐风,晚上回到宅子就去和白露精进医术,日子过得充实精彩。
玉京城太子府书房。
太子晏映南正伏案描绘着一幅将军征战图,太子妃苏念端着一碗羹汤轻手轻脚走近。
“殿下,您已经连续画了几个时辰,先歇歇喝碗汤吧。”
太子闻言,顺从地放下笔,抬手接过,一饮而尽。
“念儿辛苦,只是三日后便是端妃娘娘生辰,孤需尽早将贺礼画完。”
“端妃娘娘的其他贺礼已经备妥,图画要紧,身体更要紧。”太子妃温声劝。
太子随着太子妃走出书房,门口候着的仆从躬身禀报:“太子殿下,丞相大人请您一叙。”
太子先将太子妃送回屋,转身跟着仆从来到会客厅。
苏丞相见太子进来,直接开口:“老臣已与几位大人谈妥,三日后的宫宴,殿下只管放心向陛下说明前往北境一事。”
“岳父大人辛苦,若不是有您帮忙,孤恐怕还需多费些力气。”太子抬手请苏丞相上座,又将下人悉数屏退。
“孤如今担心的,是家宴之上二弟会阻挠此事。”太子抬手揉揉太阳穴,语气里透着疲惫。
他生性仁厚,时常将百姓放在心上。月前听闻北境战事紧张,便有前往视察民情的想法。二皇子向来与他不对付,太子担心他会有所动作。
“二殿下心胸狭隘,阻挠之举更会丧失人心。太子殿下不必忧虑,您向陛下将具体计划禀明,老臣以为,此事十之八九能成。”苏丞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二弟一直因颐妃娘娘之事对孤心存芥蒂,每每见他满目仇恨的眼神,孤总是对他心怀愧疚。”
苏丞相抬手在太子肩上拍着,目光变得悠远:“当年之事本就是颐妃之错,若不是她蓄意谋害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又怎会将她处死。”
“可当年之事并非颐妃娘娘之过。二弟那时尚且年幼,这些年一路走来也实在不易。”
“太子殿下,对敌人心存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苏丞相语气猛然严厉,“当初皇后娘娘之所以将念儿指婚于您,便是觉得您心肠太软,需要老臣时时在旁提醒。有一颗菩萨心肠是高位者难能可贵的品质,但如若没有雷霆手段,菩萨心肠只会害了您!”
苏丞相的话让太子浑身一震,他连忙起身赔礼:“岳父大人息怒。”
看着他的模样,苏丞相叹道:“不论当年之事究竟如何,颐妃和皇后娘娘都已经过世,眼下您最该做的,是把握住机遇,一步步成长为合格的君王。”
送走苏丞相,太子独自在院中静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他喃喃自语:“母后,儿子真的能够成为一位明君吗?”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许久许久,太子才转身回屋。
三日转瞬即逝,端妃的生辰家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