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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1页）

让顾彦礼来做决定。

货是他的，客是他的，就连她这份工作都是他给的。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况且最后要签字的也是他。

他吃完了自己盘中的自助，正抽出餐巾纸擦嘴。听完林棠的诉说，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摊开双手随口说一句：“我没意见啊。”

仿佛那不是他的生意。

林棠一时有些气急，又试探性地问：“那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虚。

顾彦礼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挑眉戏谑看向她，“你难不成还想让我跟你一起负责？”

见林棠一副鸵鸟逃避样，他忍俊不禁，耍人上瘾，心里乐开了花。

“自己谈的单子自己负责！”说完拍拍她的肩膀，端起自己的餐盘，潇洒地走出了餐厅。

徒留林棠一个人当场石化。眼前的海鲜、刺身、牛扒、炖汤，还有那么多热菜冷盘，瞬间都不香了。

下午3点，顾彦礼终究还是跟林棠整整齐齐出现在洽谈室，当然，少不了张德胜和David。

檀木茶桌边，有两人早已落座。茶师提起砂铫壶，淋杯，醒茶，高冲注水。等一套行云流水的工夫茶式做完，张德胜才主动发话。

“顾先生，第一次合作。那就按我们之前跟林小姐谈好的签？”

顾彦礼一时没有接话，慢条斯理拉开椅子坐下，故作疑惑道：“张老板，我不太清楚林棠和你们之前谈过什么，可否再跟我对一下？”

张德胜的表情霎时间有些僵，但没有发作，漆黑深沉的眼一抬，在瓷白的茶杯上投下一道阴影。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脸色，林棠又赶紧将报价和数量信息跟顾彦礼复述一遍。

“抱歉，张老板。林棠是我新请的人，不懂事，也没经验。”眼前的茶已经喝过一轮，顾彦礼将茶具重新摆放好，一一续上茶水。

林棠嘴巴微张，又及时克制住了，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看向他。

这个关头又是闹哪样？

“她自作主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谈价格。我想，我作为老板是需要重新确认一下的。”说完，顾彦礼轻放下茶壶，陶瓷跟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茶室显得格外清晰。

此话一出，惹得对桌的人彻底变了脸。他面上紧绷，咬字也很重。

“你派一个没办法话事的人跟我谈？存心浪费我时间吗？”

David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见情况不对，又赶紧出来赔笑当和事佬。“我想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们就再谈谈，谈到行为止。”

他一只手覆在张德胜手背上，按下箭在弦上的氛围。张德胜瞪他一眼，把脸别过一边。

顾彦礼神色淡然，笑笑解释道：“张老板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他紧盯对方的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立起边界又丝毫没有压迫感，语气依旧平缓：

“我们报离岸价，你们来承担运费和保险，怎么样？”

张德胜身边的助手闻言立即拿出计算器，在上面边敲击数字，又俯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顾彦礼反不慌不忙，喝一口茶，单手搭上了椅边的扶手。

“林棠昨天才跟我说过，张老板好豪气，不拘小节，生意又做得大。价格方面我想对你都是小意思了。”

张德胜自认是聪明人，猝不及防被戴了顶高帽，一时竟被自己说过的话倒逼得有些进退两难。

助手停止了低语，张德胜咬紧的牙关终于松动。他本觉得自己在这单生意上占尽话语权，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小狼崽，让他挨了个闷棍，却又无可奈何。自己虽然并不吃亏，但心里终究不畅快。

他将面前斟满的茶一饮而尽，冷笑一声。

“没想到顾先生还是谈判的一把好手。今日棋逢对手，我是很开心的。我这个人一开心，就很容易说话了。”

身边人替他发言：“顾先生，那我们就用离岸价格成交，结算用DP条款，付款交单？您看怎么样？”他将计算器上按出的价格递给顾彦礼过目。

“当然可以，就听你的。”顾彦礼主动碰杯。水又沸过，茶室里萦绕着袅袅茶香，两人目光相对，却是暗流涌动。

最后交易敲定，林棠和顾彦礼拿着文件走出门口。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预告一下？”林棠深呼一口气，碰碰他的胳膊。她现在感觉自己像被摆了一道的一盘菜。

顾彦礼白她一眼，“告诉你干嘛，告诉你戏不就不真了？”

林棠不解，他又解释道：“他们要的货量这么大，又着急定下来，说明我们的价格有绝对优势。我猜他们是要赶时间充库存。”

他渐渐收敛了笑容，目光沉下来，缓缓道：“但有议价空间，不代表完全没风险。”

接着头一仰便将文件甩到她手上，臭屁地说：“你还得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