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顺手带上门,回过头慎予已经贴到她面前。
“你可以同我讲,你等了好久,站得脚都酸了。这个楼道好热对不对?没必要什么辛苦都藏起来,留给自己品味吗?”
安安与他对视良久,抬手摸了摸慎予的脸。“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慎予释然而笑。“等我换过衣裳,带你去看阿姐。”
客厅里只余安安,她静静扫视住处,想着慎予平时在这里是如何行动坐卧,顿时间羞赧不已。
慎予已换上一件米黄色立领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散开,锁骨处微微凹陷。他胡乱洗了把脸,把发梢弄得湿漉漉,伸手晃去水珠。
慎予挽起双臂袖管,看着安安埋得低低的脑袋,不禁笑了。
“走吧。”慎予牵起安安的手,感觉她挣了一挣,最后还是让他牵着。
两人一道去了惜予屋里,吃过晚饭,慎予和安安守在宁宜摇篮前,一时看对方,一时看婴儿,好不温馨。
临走前,安安不舍,慎予说明天会带她早点过来。
谁知才一夜,变故陡生。
次日清晨,惜予同王遗时还在床上,瓶儿就在房间外头急哄哄敲门,喊着“姚老爷寻上门来了”。
惜予一个激灵坐起来,警醒地瞥了眼旁边婴儿床里的宁宜,尚且安睡,不由松了口气。
“不要敲了。”旁边王遗时咕哝一声,抓住惜予的手,“我来。”穿着睡衣,盯着鸡窝头出了卧室。
惜予从床头拎过来衣裳,换上后才出房门。
姚老爷已经等在客厅沙发上,看到惜予来,腾的立起来,面孔涨得鲜红,大声质问:“安安呢?你们将她藏到啥地方去了?”
王遗时劝他:“有话好生讲,何必哇啦哇啦?小孩还在屋里睡觉。”
姚老爷这才有所收敛。
据他说,昨日安安对家里说去探望惜予,出去之后再没回来过。
“她昨天的确来了,吃过晚饭就告辞了,我也不晓得她没回去。”惜予说。
此时姚老爷气焰不再那么高,刘妈才敢从厨房间过来端上茶水。
昨天姚家人等到夜里,也不见安安回来,姚家父母便起了寻女的心思。奈何人生地不熟一时间根本无从找起。
好在同行的小佣人之前来上海办事时为安安跑过一次腿,到惜予处送些特产,说还记得地址。奈何夜色浓厚,那小佣人带着姚老爷找来找去,一时间迷了道,所幸兜兜转转,天亮时分,还是摸到了亚尔培路的大门。
问起安安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姚老爷才同惜予提起,原来姚家爷娘为安安相中一位公子,是在上海念书的老乡,此番是为相看而来。
安安一直单纯地以为是一次全家出游,直到父母提起相亲,可当时她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一丝意外的神情都没有,只说次日要去探望惜予母女。
现在想来,可能她那时候就打定主意一去不回了。
惜予看了眼座钟,对王遗时讲:“你不是有课么?去学堂前不要忘记叫上隔壁的同学。”
王遗时一拍额头,回房拿着两本书,匆匆出门去了。
什么隔壁同学,不过是给他溜出去找人的借口。
从亚尔培路公寓一出来,王遗时立刻朝着慎予住处冲刺。
敲了几下门,也不见有响应,但王遗时没有放弃,铁了心继续敲门。
果然不一会慎予穿着睡衣来开门,王遗时立刻伸长脖子往里探看,然而并没有看见什么。
慎予打了个哈欠,王遗时拉住他问:“昨夜你讲送姚小姐回去,人呢?!”
“姐夫,你怎么……”慎予睁大眼睛。这时屋里传来一串轻又尖的脚步声,他慌忙回望,王遗时推开慎予挡在门上的胳膊,跨进屋里一扫视,目光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