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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她和周宁一样，工作场合会穿高跟鞋，何皎皎喜欢高跟鞋敲击在瓷砖上的回音，像号角，从很远的距离就能听到，轻易就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歇斯底里的周宁。

果然周宁很快听到了何皎皎的脚步声，她收起了疯狂的动作，整理身上的粗花呢套装，又佯装喉咙不适咳了几声掩饰难堪。

“早上好啊，周总，”何皎皎在距周宁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脸上挂着明知故问的惊讶，“这么早就在门口指导安保大哥工作呀？真是敬业。”

一目了然的嘲弄。

“何皎皎！”周宁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个名字，胸口剧烈起伏，“是不是你搞的鬼？冻结我的权限？你凭什么？”

“瞧周总这话说的，真是冤枉我了。”何皎皎眨巴着眼睛，显得无辜极了，“总部有冻结权限要么是人事部，要么是董事会，我一个小小的中天电子负责人，哪有那么大的权力？”

装完无辜，何皎皎还不忘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几句：“哦，对了，现在董事会监事会已经责令成立审查小组了，按规定在这期间受调查人员是不能进入办公区域干扰正常工作的。这位安保大哥只是在执行董事会的命令，您何必为难一个打工人呢？有什么委屈，您到时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和审查组细细分说，或者……私下里找有成总申诉也可以？”她刻意加重了“有成总”三个字，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周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何皎皎吐出的每一个冷嘲热讽的音节都像无形的耳光抽在她脸上，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皎皎：“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何皎皎，你等着！这事没完！”

没忍住嗤笑一声，何皎皎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从坤包里夹出门禁卡，朝周宁亮了亮：“啊呀，要迟到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咯。”

“嘀——”

清脆悦耳的验证通过声，闸口玻璃挡板滑开，何皎皎朝周宁挥挥手再见，唇角勾起她最擅长的假笑弧度。

电梯门正巧打开，上班的员工按着开门键给何皎皎留门，轿厢两重门在何皎皎眼前缓缓合拢，将周宁那道怨影，彻底隔绝在外。

*

熟悉的总监办公室，门口秘书的位置已经换上了一个新面孔，新秘书认得何皎皎，起身问了声早安。

何皎皎径直推开自己旧办公室的门，里面属于接任何皎皎的新任市场总监。

“皎皎总。”新总监林锐睿看到何皎皎进门，立刻起身迎接。

何皎皎脱下大衣搁在沙发上，和林睿客客气气地握手，她离开市场部后空出的位置没有让市场部副总监顶上，而是外聘了一位新人，何皎皎看过背调，和中天集团的几大势力都沾不上关系。

“前段时间我不在，是我的助理朱慈和你交接，听她说林总非常专业，交接很顺利。林总愿意这个时候来中天救火实在是帮了我们大忙，我一定要亲自过来谢谢你。”何皎皎说的是家化爆雷的事，市场总监的位子这么不吃香大约也是没人想一来就给人擦屁股。

“客气了，皎皎总，都是分内事。之前所有项目文件、预算报告、渠道关系资料都已清点完毕，电子档案权限也已完成转移，剩下的一部分副总监那边也有备份。”林睿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推到何皎皎面前，“这是最终的交接确认单，本来想一会儿就到隔壁楼找您签字的。”

何皎皎信赖朱慈的工作能力，可以直接把字签了，但她又重新盖上了笔帽：“林总，在正式交接完成前，还有最后一项工作，需要你着手推进。”

“您请说。”林睿坐直身体。

“中天家化的代言人——宁筝，换掉。”何皎皎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说早饭配白粥的小菜要萝卜干，不要酸豆角。

林睿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甚至有些难以置信：“换、换掉宁筝？”他下意识地确认，“宁筝为中天家化代言了七年，形象非常契合品牌要求，国民度和咖位也都足够，是家化品牌认知度的重要支撑点。而且现在家化刚经历明城风波，正处于低谷期，消费者信心脆弱，这个时候突然更换合作多年的代言人，外界会以为是宁筝方面拒绝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拒绝了宁筝，容易进一步削弱消费者信心，风险非常大，市场反弹和舆论质疑恐怕难以控制。这、这合适吗？”

“所以替换代言的时机交给林总来判断，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何皎皎抬眸，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但语气不容拒绝，“消费者看一个形象看七年，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腻？中天家化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难道还要守着一个‘看腻了’的旧形象，暗示消费者我们毫无改变吗？”

“我相信家化的低谷期很快就会过去，而在那之后，恰恰是破而后立、重塑形象的最佳时机！我们需要新的更有活力的面孔去传递家化革新进取的决心！宁筝的形象对家化的消费者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我们必须顺应时代潮流，寻找更能代表新生力量、更能打动新一代消费者的代言人。”

何皎皎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但林睿依旧神色犹疑。她清楚自己说的尽是些可进可退的空话，林睿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不能放火把自己烧了。

“这不止是中天家化的机会，这也是你的机会。”何皎皎点到为止，“我相信林总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如果不懂什么意思，林睿走不到这个位置。

“我明白了，”林睿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而充满斗志，之前的犹豫一扫而空，“在合适的时机，我会着手进行市场调研和风险评估，提交家化代言人更换的提案，感谢皎皎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