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接过第二个咬了一口,她凑在云卿耳边悄悄道:“娘子,这馅料是羊肉。”
云舒眨巴着大眼睛,佛门净地,他们四人是来礼佛的,吃羊肉,这不太好吧?
他又咬了一口饼,真香呐,他皱着眉头,“阿姊,一会儿我们还进去吗?”
杨云卿看着云舒,咬了一口饼,嚼巴了两下吞下去,“进,为什么不进?”
云舒拧着眉毛,“可是我们今日破戒了,佛祖会不会怪我们。”
杨云卿已经大步向前走去,又啃了一口饼,“佛祖?我不信佛。”
云舒小跑着跟了上去,“啊?好像说的有道理,阿姊你等等我。”
知意拉起原地吃饼的剑心的手,“走了,呆子。”
剑心被拉着走,点评道:“福饼确实比胡饼好吃。”
知意笑道:“呆子,那是摊主故意取的名字,这种地方,他哪敢嚷嚷卖的是什么饼。”
一行人进了藏海寺。
另一边,“崔郎君”也准备出门。
小丫鬟给他打了水洗脸,他道了声“多谢”,小丫鬟跑出了门。
李承宁用锦帕净了脸,低头瞅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在床上几日,滚得有些皱巴巴的。
杨伯前几日给他拿过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和他身量相仿,他翻了出来,只取了外裳,穿在了他的里衣外面。
李承宁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几日,他在屋子里也常下地走动,脑袋没有最初下地时晕地厉害了。
杨伯看着推门而出的郎君,他因病弱脸色愈发地白,身姿却依然挺立,一身清隽气度,像是一棵迎风而立的青竹。
他呆了一息,才上前问道:“郎君怎地起来了?娘子交待过,要好好照料您,您有什么吩咐,让老奴去做就是。”
“崔郎君”被门口的冷风一冲,握拳咳了两声,“不妨事,我就是想出门走走,不知家中可有马车,我想向贵宅借用。”
杨伯思忖着,家主已经连续多日不回了,今日休沐,娘子与小郎君若是待会回来,大约也不会乘车,娘子一向骑马出行,他便道:“可以是可以,只是郎君身体这样……万一倒在外面,这怎么好?不如我派人跟郎君一起去。”
李承宁看着杨伯,心知他若想出门,是拗不过去杨伯的,便道:“如此也好,只是麻烦您了。”
杨伯摆摆手道:“不麻烦,郎君且稍等,我去派人套车。”
李承宁点点头,目视杨伯离去。
杨伯去了前院西厢房,交代六儿去套车,又去了后院找正在巡逻的卫兵。
卫兵们肃容严整,领头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郎君,他唤道:“杨伯,你怎么来了?”
杨伯看着说话的郎君,把他拉到一旁,“彦之,你还记得几日前娘子吩咐过的事吗?”
程彦之嘴里叼着一根草,“记得啊,娘子说,让我们务必盯着前院那小子,怎么了,那小子有动静?”
杨伯点点头,“他要出去。彦之,今日,你跟着他。”
程彦之吐出嘴里的草,用手指戳着下巴道:“怎么跟,我悄悄跟在他后面?”
杨伯犯了难,娘子只说要紧密观察,却没说要明里还是暗地里观察,他想了想,道:“他今日坐马车出门,你跟在他旁边,看他都做些什么。”
程彦之抱着双臂,压根没把前院那小子放在眼里,“行,那我就告个假,回头,你跟家主说。”
杨伯“呵呵”笑道:“为娘子办事,自然不算告假,这一日的俸禄还是照发。”
程彦之笑起来,“杨伯真是客气了,那我去了。”
前院,李承宁正负着手看庭院里的一棵海棠,海棠树上的叶子酡红洒金,叶间缀着繁密的果实,鲜红欲滴。
他被这馥郁的香气扑得一时有些沉醉,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扰。
程彦之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立于海棠树下的场面,他晃了片刻的心神,问旁边的杨伯,“那位就是崔郎君?”
怪不得娘子对他这样处处上心,他想,娘子大约怕他跑了。
杨伯看着程彦之的神情,想了想,附耳过去,“娘子疑心他是探子。”
程彦之以手指戳着下巴,“这样好看还出来做探子,不如去做达官贵人的男宠,好过刀尖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