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誉刚领了锦衣卫千户的职,主要负责此行的护卫,他对路线已经提前了解过了,他提醒林画月:“也不知你非要跟去干嘛,走水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有点风浪船就会颠簸,一个月的船行下来还是很累人的。”
林画月不在乎:“我就是想南下去看看,京师以北的风光我都要看腻了,想换换口味。”
林采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南下之行,脸上浮现出惆怅之色:“我们三人好不容易聚齐一次,结果你们又要走了。真羡慕月姐姐,父皇是绝对不会允许我离开京师,不然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可别,”燕怀誉赶紧摆手,“此行已经有江少师和郡主这两尊大佛了,若是再多一个公主,责任太大我这羸弱身躯可扛不住。”
燕怀誉的俏皮话对林采陶没有半分作用,她依然秀眉轻蹙,神色戚戚。
“怎么了?”林画月意识到林采陶的伤心可能不全来自分别,“有心事吗?”
林采陶双眸微垂,睫毛轻轻颤抖着,眼眸中蓄满了泪珠,几度欲言又止后她终于叹息着开口:“父皇……要给我赐婚了。”
“什么!”林画月大吃一惊,赶紧将手覆在林采陶手背上,“可知对方是谁?”
“……江少师。”
林画月眼前一黑又一黑,这两天怎么就是摆脱不掉这个名字了?本来她做的那荒唐事已经被她成功抛至脑后了,这下想扇自己两巴掌的冲动又翻涌了上来。
燕怀誉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调戏到别人未婚夫头上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林画月偷偷在石桌下踢了他一脚,随后清清嗓子,认真给林采陶分析起来:“看你这神情是不乐意?那位江少师如今位及户部尚书兼一品少师,可谓是前途无量。我虽无心朝中之事,但是也知道他治世有方又对陛下忠心耿耿,长得也好看,是个一表人才的好郎君。之前我还听人说,朝中好多大人去江府给自家闺女说亲呢。”
“是啊,江府的门槛不知都被踏破好几茬了。”燕怀誉补充道,“除了年纪大了些相处起来难免拘束,别的没毛病。”
“也没大多少吧。”林画月反驳他。
“你就说你站在他面前时,有没有种面对长兄的感觉,总担心自己哪里没做对,他下一瞬就要从袖子里抽出家法打人了。”
还真有。林画月悻悻缩了下脖子。
虽然江叙风看上去既不凶也不严肃,甚至气质算得上温和清雅,但不知为何,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柳叶眼扫过来时,莫名让人想到一柄纤细薄韧的片刀,利可裁春风。
“那是在外面,说不定江少师对自己的家人很柔情似水呢?”林画月继续对林采陶循循善诱,“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他是状元才情出众,你又喜欢抚琴作画,简直就是才子佳人的绝配!”
燕怀誉啄米一样点头:“对对对!”
“纵然他有千般好万般好,可是……”林采陶泫然欲泣,丝毫没在他们卖力地开导中舒心,“可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啊。”
“你有心上人了!是谁?”林画月与燕怀誉对视一眼,顿时有些惭愧,看来平时对林采陶的关心还是不够,这么大的事她这个做姐姐的竟全然不知。
林采陶目光躲闪着不肯回答,林画月有些着急了:“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林采陶的目光几度流转,最后落在燕怀誉的脸上,看得燕怀誉直发毛。
“是燕家世子。”林采陶双颊羞红,声音低不可闻。
“我哥啊。”燕怀誉松了口气。
燕世子早年有过婚约,双方门当户对,只可惜后来那女子家族获罪被流放,婚约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你可得抓紧了,我哥老大不小了还没娶妻,爹娘愁得不得了,听说过段时间就准备去给我哥说亲了,他们目前看上了……哎哟!”
林画月也顾不上悄悄了,直接一个大踢腿朝燕怀誉扫荡过去,暗骂道:这人什么时候说话前能过过脑子?
燕怀誉在林画月的暴力镇压下噤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