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膳堂,还没等沈清落开口,傩川便主动叫她进房。
原本沈清落还担心了一路,担心傩川会不会反悔,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她怀着期待的心情跟着他进了屋子,只见傩川不紧不慢地点上了台子上的烛火,又摘下戴了一整天的面具,动作间有几屡发丝跟着落了下来。
“我一直在做一个同样的梦。”
梦?沈清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始。
“梦里所有的人,”他顿了顿,“包括我最好的挚友,我曾经救过的人,都背叛了我。他们说着最恶毒的话,将我一点一点推到了悬崖边上。可在那之前,我是他们眼中的。。。。。。英雄,或者说救世主。”
沈清落怔住了,她在傩川脸上第一次看到了悲伤的情绪。
“梦里,我在所有人的簇拥和祝福下离开,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对他们有利的。后来我回来了,迎接我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终把我推下悬崖的那个人,说他对不起我。”
“。。。。。。为什么?”
傩川脸上的悲伤消失了:“不知道。”
“那真的只是梦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沈清落莫名想起了第一次在河边看到傩川时,他满身的血迹和微弱的呼吸。难道那个时候就是他掉下悬崖之后?
可这里是京城,最近的一处崖谷也要出城之后再走上十里路才能到。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在掉下悬崖后独自走过十里路来到京城呢?
沈清落宁愿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傩川:“所以那天我才口不择言说出了那些话,抱歉,是我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沈清落突然对傩川过去的经历好奇了起来。她之前一直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傩川过去发生过什么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上前摸了摸傩川的额头,傩川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怔在了原地。
他看着沈清落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他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做出反击,却没想到沈清落倏然一笑:“那只是噩梦罢了,明日我做些安神的汤给你喝,算是你今日给我买酥山的回礼吧。”
傩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直到沈清落离开,他都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黑暗里传来了一个人声:“都统,需要末将出手结果了她吗?”
傩川回神,眯了眯眼,语气冰冷:“管好你自己。”
闻言,暗处的亲卫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原以为都统今天心情不错,傍晚的时候还叫他去买个酥山,此时便想趁他心情好多多表现一下,却没想到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他方才明明感受到都统起了杀意!难道他弄错了?
他记得以前都统虽然严厉,军营里大家都惧怕他,但从来没让他像现在一样,感觉被一条毒蛇盯住,随时都可能没命。
他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末将多言。前几日您命我去调查一事,有结果了。”
傩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清落,”亲卫顿了顿,他感到正前方传来了一道危险的目光,“沈掌柜是原九品翰林医官沈缚安的独女,母亲是柳。。。。。。”
“我知道,说半年前落水的事。”傩川不耐烦地出声打断。
“。。。。。。半年前,正是隆冬时节,据一个更夫所说,他在三更时分路过河边,恰巧碰见沈家母女双双落水。救上来后,原本两人都没了生气,但不知怎的,沈清。。。。。。沈掌柜突然咳了起来,竟是又通了气。”
“在那之后,沈掌柜就常常出入在城南的大街小巷,挑了处地方开了间药膳堂,还常常做些大发善心的好事,和落水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