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比赛因突发疯马事件不了了之,本来还对第二局彩头感兴趣的杨锦姝此刻倍感烦闷,她虽正襟危坐于席间,手中的团扇却越摇越快。
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此局要散了,没成想隔壁间兄长和孙蕴文他们正把酒言欢,聊得热火朝天。
宋晚宁将剥好的果仁放到杨锦姝面前的玉碟中,出声询问:“杨姐姐,不如我们去马球场外面转转吧?听闻刘氏围场山景绚丽、风景宜人呢。”
“一块破山头有什么好转悠的。”杨锦姝捻起玉碟中的果仁送入嘴中,“都没人打马球了还不回府作甚,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回府和狸奴玩。”
宋晚宁闭上嘴讪讪一笑,手中继续剥着果仁。
“姑娘!”
染梅急匆匆赶回来,上了高台后发现各位主子都回到了席间,赶忙噤声,低眉扫了一眼众人,俯身从矮屏风后绕至杨锦姝的席间。
她凑到杨锦姝耳边说:“姑娘,叶三姑娘和徐家那庶子太过分了,他们竟然敢不领您的好意,甚至还诋毁您。”
“那匹畜生呢?”
“还……还活着。”染梅一边说一边偷瞄她主子的反映,能看出杨锦姝听到这消息后明显不悦,胸口随着呼吸渐重连连起伏数次。
“真是废物。”
“姑娘饶命!”染梅紧紧伏在地上,静待杨锦姝的发落。
“杨姐姐,这下我们怎么办。”同样听到消息的宋晚宁此刻更加六神无主,坐在那微微发抖。
见她如此,杨锦姝剜了一眼宋晚宁,心里暗嘲,果真上不了台面的小门小户,这点小事都能吓个半死。
随之又想到已经处理干净的发簪,她又换上了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你慌什么,找到马了又如何,都到这个时候了,那针尖般的伤口早愈合了,发簪也已消失,他们凭何判定是我所为?而且刚刚叶公子也说,比赛期间磕磕绊绊很正常。”
说完杨锦姝向染梅用眼神示意面前的杯盏,染梅会意,支起上半身跪行至桌前为她斟满一杯果酿,暗地里长舒一口气,姑娘并无动她的意思,她暂时安全了。
在杨锦姝又一次将剥好的果仁递至嘴边,叶昭苏突然出现并高声喊她名字,吓得她手一抖,果仁掉在地上。
“杨锦姝,你害我阿钰和兄长,还有脸在此喝茶进食,还不速速道歉!”
杨锦姝先是愣了两息,随后意识到叶昭苏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她气不在此,而是气那叶昭苏的态度,她竟然敢于众人面前公然叫嚣!
杨锦姝噌的一下站起身:“叶昭苏你是疯了吗?嘴里说的什么胡话。”她快速瞄了一眼杨文昌,紧接着说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害了叶公子和徐二姑娘?”
叶昭苏将掌心的血渍亮给席间的各位,信誓旦旦说道:“这是我在阿钰所骑的那匹马上发现的,那匹马的右后臀被人用发簪所刺才导致受惊狂奔不止,罪魁祸首就是你,杨锦姝!那时你正与阿钰抢球,处于她的右侧,你们二人离得非常近,所以有机会下手!”
听完叶昭苏的分析,杨锦姝一声冷笑:“真是笑话,就这能说明是我所做?那我问你,发簪何在?我可是换了骑服、卸下发饰才上的场,当时在场比赛人员皆能证明。”
“小小发簪,藏于袖间又有何难?”
“你胡搅蛮缠!”
“刺伤完后再趁大伙忙乱间随意将发簪赏给哪个下人便能让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你这是攀诬!”
叶昭苏继续逼问:“你既觉无辜,为何派人杀马!”
“我没有!是刘场主吩咐的,与我何干?!”
话一出口杨锦姝就后悔了,气势显然不似刚才的盛气凌人。
叶昭苏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嘴角上扬几分,连语气都轻快许多,仿佛胜券在握:“哦?自我阿兄跌马,刘场主惶惶不安,与郎中从头到尾一直关注我阿兄的伤势,何来分心去吩咐的下人杀马?我说的对吗,刘场主。”
被点到名的刘场主不住地点头哈腰:“小人……小人还未来得及……小人在等叶公子开口处置,叶公子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是了,刘场主都未开口说要杀马,她杨锦姝又如何得知。
叶昭苏满意点点头,话锋一转,又去追问背身于她的宋晚宁:“宋姑娘,你又为何要帮杨锦姝行凶?控马将阿钰夹至你二人中间,方便杨锦姝下手对吗!”
叶昭苏笃定的口气仿佛这件事就如她所说。
在来的路上她和徐枫早已商量了对策,因眼下关键证据发簪来不及寻找,那便用刚那几句话诈一诈她们二人,尤其是那宋晚宁,定然不禁吓。
果然,此话一出,背身坐在席间的宋晚宁抖如筛糠,到现在了依然不敢转过身看叶昭苏。
“杨锦姝,你还有何话可说?”
杨锦姝我我我了半天,自知无言继续狡辩,忽然用团扇半遮容颜,努力挤出两滴眼泪,那模样好不委屈,对临间的杨文昌哭道:“兄长明鉴,妹妹只是太想要那个八宝玲珑鎏金镂空妆奁了,故而与徐姑娘同抢一球,或许是这中间马球杆不小心碰到了徐姑娘的马才惊了那畜生,其他什么伤口啊发簪啊妹妹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