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您可饶了奴婢吧,要是让奴婢整天跟着小刘掌柜对着那些账目,奴婢可早就疯了,还不如跟着另一位刘掌柜管经营呢。”
拾秋说着手上也没停下继续帮时攸揉肩的动作,探头冲着镜子里的时攸一笑:“当然,奴婢还是更愿意跟着姑娘,您可不许赶奴婢。”
“就怕到时候你春心萌动,我想留都留不住。”时攸揉着额头,随口打趣道。
“姑娘!”拾秋到底还小,脸皮薄,被时攸一逗就红着脸害羞了起来,“奴婢才不会呢,奴婢要一直跟着您,哪怕以后姑娘嫁人了。。。。。。”
时攸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拾秋自知失言,怯怯地唤了一声,她抬手拍了拍拾秋:“没事。”
窗外下了一整夜的雨,太阳才刚刚升起,树上的蝉鸣复又响了起来。
“之佩和芷兮呢?”时攸拿起梳子滑过发丝,不愿意再提刚刚的事情。
“两位刘掌柜奉了您的吩咐,望江楼停业三天,趁着这段时间将被砸坏的桌椅盘盏等补齐,大概是出门采买了。”
时攸点了点头:“帮我梳妆吧,我们也出去逛逛。”
刚踏出门槛,隔壁王婶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天子为功臣赐婚,不过短短半天就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对此时攸并不意外,只是如往常一样和王婶打了招呼,又弯腰揉了揉小黄狗的脑袋。
“哎呀时老板,你当初刚来的时候我就见你通身的贵气,想来日后必定是个有福气的人,你瞧瞧,转眼间竟成了将军夫人了。说不定还能得个诰命呢。”
时攸只低头一笑,略撅了下嘴,满是小女儿家的娇憨样:“天恩浩荡,我能得此厚爱已经是惶恐,王婶可不要再打趣我了。”
说罢,亲热地拉住王婶的手:“我可不会忘记这两年王婶对我的照顾,我能有今天不也有您的功劳。”
王婶听到这话笑得脸上又红润了几分,嘴上贺喜的话一连串的不停歇,在时攸再三道谢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她离去。
长街上,热闹一如往常,时攸边走边看,对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恍若未觉。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哪家得了好的婚事,也不过是长辈之间互相道贺感谢,而时攸孤身一人,那些相熟的人便直接来到了她面前。
对于那些或探究或真诚的道贺,时攸照单全收,表情宠辱不惊,话说的滴水不漏,一一道谢。
从街头逛到街尾,时攸心想这一趟出来的效果大概还不错,眼见太阳逐渐升高,她连忙拉着拾秋往回赶。
还没有走到门口,时攸远远地就看见屋檐下站着一身红衣的章云璟。
章云璟手里似是拎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则拿着不知道从哪揪来的狗尾巴草,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小黄狗。
可能是被逗急了,小黄狗趴在地上哼唧了起来。章云璟哈哈一笑,蹲下去揉了揉它的脑袋:“你这小家伙,还挺会撒娇的。”
恰巧,时攸走到了章云璟几步开外,他立马抬头望了过来,歪头冲她一笑。
时攸左右看了看,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将军怎么来了?”
章云璟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将手上拎着的东西往前递了递:“我怕昨日的事让姑娘恼了我,特来道歉的。”
甜而不腻的香气扑鼻而来,时攸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早上出门时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在拾秋的劝说下喝了半碗粥罢了。
“多谢将军,但我不。。。。。。”
嘴硬的话还没说完,咕噜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时攸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尴尬之余她还假意瞪了一眼偷笑的拾秋。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章云璟轻笑道,“尝尝?”
“将军请进吧。”虽然脸上还是红扑扑的,但时攸的语气很快恢复了正常,抬手将章云璟引了进去。
院中的亭子边种满了树木,还没到正午,被树荫笼罩着在这休憩倒也不觉得很热。
“今日出门可有人难为你?”
时攸小口咬着糕点:“托将军的福,不仅没人难为我,他们还格外的和善。或者说好奇。”
虽然章云璟收的很快,但时攸还是看见他皱了下眉,她把最后一小块糕点咽进肚子里后说道:“将军不必担心,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见章云璟疑惑,时攸笑道:“百姓对我好奇,但不能素不相识就来拜访我。不过恰好,我有一家酒楼。”
“我今天出去逛了一圈,见到我的百姓会互相讨论,没见到的则会更加好奇。待三日后酒楼重新开张,哪怕是几碟小菜,一壶清茶也够他们待上一阵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