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犹豫良久,又跪下,“谢长公主殿下恩典。”
直到崔柯离开,东厢房的烛火才又重新点亮。
沈千灯象征性地敲了两声门,走进去。
三更好整以暇靠在榻上。
“都听到了?”
“院子里这么安静,想不听到也难。”
沈千灯坐下叹了一口气,“都是可怜人罢了。明日我要问问崔枝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殿下大气。”三更看着沈千灯笑。
沈千灯费解,“怎么了,你也想要?三公子应该不缺这一支凤翎簪吧?”
“公主家财万贯,出手阔绰,三某心生羡艳。”
昭宁长公主食邑三千,食逾于制,列侯之上,极受启国太后宠爱。
"别羡艳了。穆承锋把我遇刺的事传回了玉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的靠山就要倒台了。"
三更瞬间转变了神情蹙眉,“他这么做倒也合规合宜。”
“不论他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而为之,都让我与楚王府陷入了更被动的境地。”
“公主不必如此忧心,既然此人为求麒麟玉牌,就一定会再铤而走险。”
话虽如此,但沈千灯心中仍是不踏实,她隐隐觉得有一张紧密的网将他们所有人包裹在其中,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扼杀于睡梦之中。
“三公子有何高见?”沈千灯偏头问。
“公主不如拿麒麟玉牌为诱饵,引蛇出洞。”
沈千灯会心一笑,“知我者,三公子也。我正有此意。”
翌日,沈千灯开始频繁地带着不同人出游,出府后却都必然经过南宫一族名下的商铺,先是采买喝茶,然后是借机查账。四方城南宫商行的人只知玉京来了主子,住在东城四所,与家主之女年纪相仿,手持麒麟玉牌,未见真容。
随沈千灯出府最多的人自然是三更。槐青身量上只比三更略矮一些,又是个冷心冷情不爱同府上人打交道的性格,戴上帷帽,左右没人能辨得出。
三更自然就成了沈千灯口中的账房先生。
一箱箱的账本抬进东城四所。
二人却正在八珍楼喝茶。
“公主打算怎么处理这些账本?不会真的要让我来查吧?”三更眯眼瞧着沈千灯,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算盘。
沈千灯不答,拿钳子拨了个核桃,将核桃仁塞进三更嘴里。
“先前白夸你了。我又不是来四方城讨债,再说了,这些烂账有什么好算的。我不真查,却不代表那些人心里没鬼,人若心虚,必然有所动作,最近天干物燥,你猜他们会这么做?”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东城四所。
“可这与公主要找的人有什么关系?”
沈千灯拿钳子敲了一下三更的脑袋。
“我赌他会趁乱动手。若没有,届时我便宣称,麒麟玉牌,丢了。”
这一招,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