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听见消息,紧赶慢赶进宫,却还是晚了一步。“沈大少爷!”姜宁姝点头。沈肆认真打量过姜宁姝,面纱松松垮垮垂在侧颊,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出她的倾城容貌。沈肆瞧得认真,心里被震撼到了。怪不得她一直蒙着面,原来是怕吸引到肤浅之人。姜宁姝察觉到了,有意侧过身子,抬手将面纱往脸上遮挡了一些,谁知这种半遮半掩的感觉,更能触动人心。沈肆嘴唇微微张,认真瞧着那头的女人,倏忽他眸子闪了闪。有那么一瞬间,他从郡主身上看到裴家养女的影子,尤其眉眼间,真的很像。沈肆只见过姜宁姝两回,都是余光一瞥,并未过多关注过,不熟悉,但有些印象。此刻的郡主,跟姜宁姝真的有些相似。姜宁姝将面纱用手扶住,转身就要走。沈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今日之事,我代替沈仪跟郡主赔个不是。”姜宁姝止步回望,沈肆双手作揖,弯腰叩拜。“不关沈大少爷的事,不必。”姜宁姝拒绝。她不会把沈仪的错,牵连到沈肆身上,更不需要他代为道歉。沈肆直起身,“沈仪被宠坏了,冒犯了郡主,该赔礼道歉。”姜宁姝略显惊讶,一般人都会说不要与之一般计较,沈肆倒不一样。“沈大少爷不必道歉,沈大小姐已经受到了惩罚,大少爷还是回去找大夫,为大小姐治病吧。”姜宁姝说完就要离去,疏远急了。“郡主!”沈肆大步上前。“嗯?”姜宁姝疑惑。沈肆不知想说什么,迟迟说不出口,欲言又止。“沈大少爷想说什么明说就是了。”姜宁姝催促。她还急着回寝殿检查脸上的伤口,她也怕留下痕迹。她这张脸是易容过的,但云山医术高超,跟平常的易容术不一样,薄薄一层皮,就可改变她的面容。那层皮破了,她真实肌肤也会伤到。沈肆似做了些心里准备,“郡主昨日说的话,今日可还作数?”他说完略显紧张。姜宁姝瞳眸闪了闪,“昨日?”很明显,她忘记自己昨日说啥了。“嫁我之事。”沈肆点明。姜宁姝恍然大悟,昨儿她为了刺激裴祁,确实说了这样的话。但说出口她便没有在意,她以为沈肆也不会在意,哪想今日来问了。“沈大少爷不会真想迎娶我吧?”姜宁姝看着他,诧异问。她今日和沈仪闹得这般不愉快,怎么可能还会嫁进沈家。沈仪身为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平日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昨日被她推进冰冷池水里,今日被她掌掴,还因她被罚杖责,被禁足抄经书。重重事情落下,别说沈仪恨透了她,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这样的境况下,她有多想不开,选择嫁国公府?沈肆就是害怕这个,所有才询问郡主可还愿意。“未尝不可。”沈肆简短几字,表明决心。姜宁姝略微差异,“不是说沈大少爷,最是宠爱自家小妹吗?”她都那样对付沈仪了,沈肆还能不计前嫌迎娶她?要么就是沈肆真的爱惨了她,要么就是沈肆想迎娶她进门,然后折磨,为沈仪报仇。她和沈肆才见几面,不可能就让他深爱不移。“是宠爱,不是溺爱。”沈肆道。他会宠着沈仪,但不会放任她做作。姜宁姝半信半疑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还需考虑,毕竟今日之事,我已和沈仪水火不容。”“她会嫁出去。”沈肆有些着急,生怕郡主拒绝自己。姜宁姝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沈肆重重出了一口气,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滋味不好受。姜宁姝捂着面颊,只想着赶紧回到寝殿,可偏偏有人不顺她心意,迎面看见当朝公主从对面走了过来。朝阳公主看见她,明显也是一愣。姜宁姝简单点头,侧身就要离去。“你怎么了?”朝阳公主出声探问。姜宁姝脚步凝住,“不小心伤到了。”朝阳偏头去看她脸上的疤痕,不算太深,但对从没见过血的公主来说,还是触目惊心。“什么不小心,我看是被人打了吧。”朝阳话语太直白,跟在她身后的嬷嬷立马摇头示意不可。姜宁姝拿帕子去捂伤疤,顾了伤口,就顾不得面纱了。面纱垂落,半张脸展现。朝阳公主唏嘘一声,她们说蒙着面纱,定长相丑陋,谁知这么好看。“我先回去了。”姜宁姝不想和公主起冲突,她是长公主,皇后亲生女儿,能避则避。“这是沈仪伤的吧?”朝阳好奇询问。一早宫女来禀告,说沈大小姐伤了郡主。姜宁姝点头。朝阳再次从她面颊上掠过,“母后没让太医为你诊治?”“皇后娘娘说了,是我觉得小伤,不必多此一举。”姜宁姝捂着伤口。,!皇后当时说要请太医,但她是易容的,怕太医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出什么不对来,特意推辞了去。“女子容貌最为重要,脸上的伤,怎么可能是小伤?”朝阳皱眉,“去,将我那盒舒痕胶拿来。”姜宁姝愣了好一会,不敢相信公主竟这么好心。嬷嬷也是顿了下,随后去了。朝阳瞥了姜宁姝一眼,“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被一个千金小姐欺负了,真是给北平王丢脸,没出息。”她嫌弃说完,看都不看姜宁姝,拔步离去。姜宁姝滞在原地,久久未曾反应过来。原来人,并不是非黑即白。拿着药膏,姜宁姝还没走几步,被裴祁拦住了去路。他像是故意等着一样,见她出现,直勾勾盯着她看,想让她自觉走过去。姜宁姝手帕遮在脸上,不敢放下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裴祁,直接转身离开。“郡主受伤了。”裴祁出声了。姜宁姝只看他一眼,没说话,脚步更是没停。她脸上的易容术虽然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但她脸现在烂了,她不知道遮盖在脸上的那层皮有没有瑕疵印迹。要是有,近距离接触肯定会被发现。裴祁见她有意躲闪,自然不会放过她,闪身去拦截了她。“裴将军这是做什么?”姜宁姝皱眉。裴祁紧紧盯着姜宁姝的脸,很美,有姜宁姝的影子。“郡主受伤了,我为郡主上药。”裴祁拿出药瓶,可见是有备而来,只为探查个究竟。“不需要。”姜宁姝闪身要躲,被裴祁阻拦住了。“我的药膏是极好的,必不会让郡主留下疤痕。”裴祁不给姜宁姝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到亭台里去。姜宁姝不想去,“放开我,裴将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假意呵斥。裴祁不管不顾,将她摁坐在凳子上。肩上束缚散去,姜宁姝站起身要逃离,被裴祁又摁坐下了。“放肆!”姜宁姝掀眼怒斥。裴祁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待上完药,郡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说话间,身子已经倾低,凑到姜宁姝脸前。姜宁姝浑身有些不自在,呼吸都有些停了。她脸颊受伤后还没来得及照镜子,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伤痕可曾明显。“手放下来。”裴祁将药瓶放在桌上,拿出锦帕搭到姜宁姝脸前。姜宁姝捂着面颊的手僵了僵,“不需要裴将军费心。”“我就要费心。”裴祁厚脸皮道。姜宁姝深深皱眉,审视裴祁怎么变成了这样。见她不主动放下,裴祁也不犹豫,伸手将她手拉下来。姜宁姝手臂蓄力挣扎了两下,抵抗不过,最终放下手来。半张脸露在外面,姜宁姝心里有些发毛。裴祁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可看了许久,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眼底期许的光渐渐变得黯淡,余光斜过姜宁姝,暗忖难不成真是自己认错人了。他漠然片刻,握着手帕轻触面颊。“嘶~”裴祁想看看这张脸是不是真的,擦拭时下手重一些,惹姜宁姝吃痛。裴祁看她一眼,疼痛的面目不像是装的。“裴将军对我有意见吗?”姜宁姝不满质问。裴祁没有回答,指尖裹着锦帕,一点点擦拭伤口。他是武将,知道真实的伤口是什么样的。这伤口一看就是真的。可是易容过的脸,怎么会真的受伤?就算受伤,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裴祁不由凑近了一些,指尖在伤口边缘不断摩挲,只为验证心里的答案。“嘶~”姜宁姝再次吃痛,下意识侧身躲闪。“裴将军想折磨我就明说,何苦打着为我好的幌子让我吃痛。”她不满抱怨道。裴祁眼眸变得黯淡无光,“是我的错,手下没个轻重。”他歉意说完,刚要继续检查,不想女人捂住了脸颊。“裴将军下手太重了,不劳烦裴将军了。”姜宁姝明确拒绝。她能感觉出来,裴祁想看出她脸上易容的痕迹,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不然肯定会露馅。“我下手轻点。”裴祁还想再继续确认一下。姜宁姝不敢了,捂着面颊摇头,“裴将军人高马大,手劲也大,我可遭不住。”:()掌中雀!惹上疯批权臣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