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和你说一下。你知道他得过抑郁症吗?”
段屹瞳孔骤缩。
“看来是不知道。其实这事儿他也没和我们说过,是我刚认识他不久那段时间,看到过他吃药,后来搜了一下,才知道那药是治抑郁的,叫什么…西汀。”
或许是段屹的表情太过沉重,秦修掐了烟,又紧接着说:“不过我就刚认识他的时候见他吃过,后面就不知道了,我不太懂这些,你是专家,听说这玩意没那么好痊愈,你得多注意点。”
段屹望向简随安的背影,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
他没在简随安的出租屋里看到什么药,起码面上没有,但即便已经治愈了,段屹还是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阵刺痛。
“这事儿就我知道,”秦修说,“他从来没提过,我也没敢问,你不一样。”
许久的沉默过后,段屹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秦修说,“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为什么你们分手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找过他?”
段屹想到什么,眼神愈发黯淡了些,收回视线,盯着水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找过,怎么没找过,那也要找得到才行。”
听语气还是没少找,秦修愣了愣,才问:“他知道吗?”
段屹摇了摇头,又想到什么,说:“别告诉他。”
“为什么啊?”
“都过去了,再翻出来,除了给他心理负担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
秦修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向段屹身后,收了声,紧接着简随安的声音响起:“聊什么呢?”
“聊你呢。”秦修如实说道,恰好抽完了一支烟,摆摆手,“我回去了啊,你俩接着腻歪。”
段屹一偏头,简随安站在身后歪头看他,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神更是亮得出奇,带着些探究意味。
段屹走上前,也不顾几人时不时飘来的目光,将他抱住。
“怎么啦?”简随安不明所以,“秦哥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好好照顾你。”段屹说道,低头亲他的耳朵。
喷洒出来的热气就洒在简随安耳朵上,本就敏感的神经被猛踩,简随安腿软,要不是段屹抱得紧,险些没站稳。
虽然不明白段屹为什么突然有点失控,但简随安还是拍拍他的后背,“你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啦!”
段屹控制好情绪,慢慢拉开距离,撩开他被风吹乱的碎发,眼眶还有些发红,声音更是格外沙哑:“电话打完了?”
“蒋老师说有个大牛的讲座,让我线上听一听。还问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好奇怪。”
“你怎么说的?”
“实话说的,”简随安实在不擅长撒谎,有点挫败地叹了口气,“说你今天来毕业典礼帮我拍照了,结束之后一起吃的饭。”
段屹搂着他肩膀晃了晃,“这不是挺得体的,叹什么气?”
“我在想,要不要主动告诉蒋老师。”简随安抓着段屹的手,于是两人距离更近了些,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纸包不住火,要是哪天藏不住被发现了,蒋老师会生气吧?”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解决。”
晚上回去还不算太晚,段屹本想着继续打包东西,顺便简随安有没有在吃药,简随安却背上琴包,神秘兮兮地拉着段屹出门:“我带你去个地方。”
见他兴致勃勃,段屹笑了笑,“好。”
说是出门,进了电梯后简随安却直接按下顶楼,出电梯后又上了一段台阶,打开天台没锁的大铁门。
这公寓楼很高,天台刮着凉嗖嗖的风,段屹跟着简随安走到一处角落,他搬来两个凳子,拉着段屹在身边坐下。
“说好弹琴给你听的。”简随安一边说一边拉开琴包,从里面取出不太常用的吉他,“尤克里里我还不是很会,先给你弹这个。”
“嗯,好。”
段屹晚上没喝多少,远没有到微醺的程度,但扭头看着简随安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晕,不太真实。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随意地拨动两下,然后抬眸和段屹对视,清清嗓子。
轻快熟悉的前奏响起,段屹一愣,意识到这是什么歌的瞬间,眼眶唰地红了。
但简随安眼底还含着笑,随着节奏唱出第一句:
——Oh,toseewithoutmye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