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她露出罕见的温婉神情,捧着他的脸颊,对他诉说着绵绵的爱意。
顾时心头五味杂陈。
被爱的甜蜜和被欺瞒的耻辱怪异地混合在一起,他一下陷入了一种偌大的无助。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把泠川怎么办……就算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样。
只要她稍微含糊过去,再用甜言蜜语糊弄他几句,他照样会把她轻轻放过。
只要她不是密谋着要离开他,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一边痛苦着折磨自己,一边不受控制地原谅她。
意识到这一点,顾时把泠川推到墙上,有些狂躁地吻了她。
她的身子几乎被挤压地有些变形,却依旧热切地回应着他,就在她将指缝插入顾时的头发时,他反倒冷静了下来,轻轻把她放到了地上。
“跟着我。”
他没再回头看她,只冷冰冰地说了这一句。
泠川只好跟着顾时,一路走进了地下的暗室。
两个影卫把落魄的黄杏团团围住,她跪在地上,头发直往下滴水,面色惨白。
“陛下,已经贴了一轮黄纸,她什么都不肯说。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再上什么酷刑恐怕是扛不住的。”
姜九州开口说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忍。
顾时只冷笑,高高在上地坐在了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俯视着黄杏,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说道:
“看你一个弱女子也实在不易,你肯为他出生入死,想必是对他有情意。若你全部招供,我不仅不会处罚你和秦思昭,还会给你们赐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去当正头娘子,你意下如何?”
她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挺直腰板,扬起下巴,冷笑道:
“他对我有恩,我若是借助外力强占了他,反倒是恩将仇报。而且我也不稀罕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婚姻。”
她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小刀,一下扎进了顾时内心最深的痛处。
他如同被羞辱了一般,面色涨得通红,愤怒地看着她。
难道这世间上只有他一个人品性如此低劣,为了留住一点爱情,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利用强权也要把她强留在身边……
现在就连一个出身低贱的婢女,也能在他面前直起腰杆,做出一副最清高的派头。
明明是他高高在上,黄杏跪着,可此话一出,竟像是他五体投地,跪在了刑场的正中央。
泠川见他脸色不对,快步向前,走到黄杏身前,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本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你非要在这里犟什么?装什么清高,赶紧招了吧。”
黄杏一愣,嘴唇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就是递句话的事儿,你誓死不招,反倒让人起疑。”
她回头看着顾时,牢牢地挡在黄杏前面。
“秦思昭不过是托她给我递句话罢了,他之前有些误会,一时鲁莽才当众说出了让你不快的话,她不过是来告诉我,秦思昭此后一心一意在朝中做官,绝无半点反心。”
这谎话简直漏洞百出……
顾时的面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双眼蒙上了一层阴翳。
泠川快步走上前,她的面孔一下在他眼中放大了数倍,上半身直直地压了过来。
她对着他伸出了手。
“我送她的镯子呢?快点还给她。”
他内心简直是一团乱麻,没有细想,只知道服从她的命令,直接把那个镯子递给了她。
泠川拿着镯子走了过去,抓起她的手腕,略显粗暴地套在了她的手上。
她用袖子擦了擦她湿漉漉的头发和苍白的脸。
“真是愚忠的孩子……赶紧回去吧。”
她把黄杏从地上拉起来,眯起眼睛,有些威胁地回头看着顾时。
“泠川,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