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她一点一点地涨红了脸,低下头去,眼神躲躲闪闪,莫名其妙地觉得尴尬。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好几年才能见一次面的年长亲戚似的,憋来憋去,只能说出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她越想越觉得丢人,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平躺下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陶金荣转过身去,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脸上。
“别管我了,睡了睡了。”
忽然,她蒙在脸上的被子被掀了起来,她错愕地仰起头,直接和一双睫毛微微湿润的桃花眼四目相对了。
秦思昭就站在她床铺的侧面,嘴角上挂着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伸手去抚着她的下巴,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脸颊都变得温热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热。
陶金荣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支配了一般,他一只手抚摸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她用余光瞥见了他手臂上绷起的青筋。
他吻了她。
说实话这个吻全是感情,毫无技巧,因体重的惯性,他的牙齿撞了上来。
可陶金荣却莫名其妙的从他的生疏里体会到了一种心理上的愉悦,就像在早夏里悄悄偷吃了一颗酸涩但汁水充沛的果子,或者满怀激动地摘了一朵不小心伸出栏外的花。
她想和他一起生活下去,想和他一起回到那个她记忆中热气腾腾的家乡,有低矮的院墙,墙头挂着招招摇摇的紫色喇叭花,还有一片一片的扫帚梅粗野地开着。
所有不可靠的幻想已经尽数消散,她伸手环着他劲瘦的腰,觉得自己回归到了本来应有的生活。
他把唇凑到她的耳畔,轻轻地说道:
“睡吧。”
他手上的动作带着些抚慰的意思,用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觉得自己的手比他的要更加炽热。
他轻轻亲吻了她的额头,把手抽回去的时候,陶金荣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这就结束了?
那之后呢?没了?
她一脸错愕,忍不住躺在床上开始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为什么不继续啊?
他应该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吧,毕竟他是个大夫,总应该知道那档子事是怎么干的,至少还有春宫图呢,这玩意儿难道不是人手一份,大家都看过么。
思来想去,她也得不到一个结果,反正她知道,他肯定是爱她的,她非常肯定这一点。
看到他颈旁垂下来的黑发,她的心中一下有了一种安全稳定的幸福感。从今以后她的人生不会再出现戏剧性的大起大落了,只会有无孔不入的平淡快乐,就像种下一颗种子,长出一株粮食一般。
他们会成为一对平庸的夫妻,和其他人相比别无二致,一样会衰老,一样会死亡。
她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与其自己一个人瞎想,还不如直接行动呢,反正他也喜欢她,她应该算不上是轻薄了他吧。
她干脆从床上爬下去,直接蹑手蹑脚地钻进了秦思昭的被子里。
她动作飞快,丝毫不想担心自己的直白会让她显得不那么矜持,她自信地认为,他既然爱她,就应该接受她的直白。
她就是一个情感直白的人,不仅是情感直白,行动也很直白,她只是在鲜明锋利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反正这是她的优点,他应该欣赏才对,不应该被她吓坏。
她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热气腾腾地贴在他的身上,中衣很薄,几乎是肉贴着肉,脖子挨着脖子。
“阿昭,你的毒解了没?身子好了么?”
她咬了咬牙,他要是不搭腔,她就索性把话说得更糙一些,他不懂也得懂。
“荣儿,你先下去……”
秦思昭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双腿往后挪了挪。
“秦思昭,你下半身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不是……荣儿……你先下去……”
他捂住了自己涨得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