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受折磨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顾时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似哭似笑,双眼深深凹陷下去,瘦得脱相的面颊,他已经形容枯槁,颧骨如刀,和曾经的俊朗面容大相径庭。
他的嘴角颤抖了几下,伸出手猛然抓住这铜镜,直直地打碎在了墙上,右手瞬间鲜血淋漓,不停抽搐。
凭什么只有他要受这种罪!她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提着长剑,颤颤悠悠地走回客厅,秦思昭不急不慢,只拿出一个紫砂壶,背对着他斟茶。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小地方比不了京城,恐怕招待不周,陛下息怒,这茶是李县丞家拿来的,说是贡品,还请您尝尝吧。”
唰——
利刃切断空气。
顾时把那把寒光凛冽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大叫道:
“陶金荣,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您找我的妻子做什么?”
秦思昭的表情和语气都异常平静,没有一丁点恐惧,顾时像是被自己的癫狂反噬了似的,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赶紧把她弄出来,我要见她!”
“只要您承诺不打扰我们夫妻两个,我可以叫她出来。”
“明明是你这个身子生得下贱!引诱了我的妻子!不然她怎么可能变心!她……她从始至终都爱着我……”
秦思昭叹了口气:
“陛下,恕臣失礼了。”
咔——
顾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响声,觉得自己肩胛处猛地一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双手再也无法动弹,剑也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卸掉人的关节对于秦思昭来说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更别说他敏锐地发现了顾时的右臂似乎有伤,抬不起来。
他咬着牙,退后了一步,像不肯认输似的坐在了椅子上,咬着下唇,依旧摆出了上位者的气势。
陶金荣扛着一把大铁锹从里面出来了,她看起来颇有些衣冠不整,汗打湿了额发,粘在了额头上,外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没来得及系带子。
“顾时,你不仅拿着剑,而且还是先动手,这都打不赢,丢不丢人啊。”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饿死鬼见到美味佳肴一般,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她变得略微丰满了一点,也晒黑了些,皮肤不像之前那么白皙光滑,可气色看起来更好,她的两颊和嘴唇都透出自然的血色,眼神也更加的清澈透亮,炯炯有神,散发着自然健朗的美感。
她的外衣敞开,里面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隐隐约约能看见肚兜的颜色,脖子上有咬痕和吻痕。
顾时露出了一个笑容,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泠川,你害得我好苦啊。”
“究竟是怎么了?我怎么害你了,你讲清楚。”
她直接伸手去捏他的下巴,动作十分熟练,他打的舌钉也跟着一颤,只感受到了一种尖锐的刺痛。
“我以为你死了……”
他将眼睛撇到一边,看着地板,看着看着,眼睛竟酸了,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琮翠殿着火了,里面有一具女尸,已经烧得不成样子,我以为是你。”
“哦,那你误会了,恐怕是别的什么人吧。那日你把其他人都撤走了,没人看见,我只是从小道走了。”
她只落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顾时的泪水顺着瘦削苍白的下巴,一路滑到了喉结,反着莹莹的光。
他想伸手擦一擦自己的泪,双臂却因为脱臼而不听使唤,一丁点都动不了。
陶金荣看向秦思昭,问:
“还有必要给他把胳膊安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