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述舟闭上眼,倚在唯一的枕头上,深呼吸,胸膛微微起伏,陷入掌心的指甲良久才松开。
只要再等等,皇姐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原先的光脑被祝余暴力拆下,当着她的面提起鞋尖,踩得粉碎,手腕处被勒出的红痕仍未消退。
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白述舟垂下的手指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又握紧。
才装了这么一会儿,祝余就又要开始发疯了么?果然啊……
门外。
祝余将院子里打扫出一块空地,简单将堆积如山的废弃电器杂物分了下类,高处的东西扑通扑通砸下来,幸亏她躲得快才没被螺丝砸到脑袋。
大部分都是报废的垃圾,还有些残破老旧的零件,但是她会修啊,挑挑拣拣也能攒出不少宝贝,等同于把老鼠放进了米缸。
赫兰姐真是个大好人!
等哐哐砸东西的声音停下,少女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不见,天渐渐黑了。
只剩白述舟独自留在昏暗的屋子里,糊墙的报纸隐隐被吹出风的轮廓。
黄昏时,常常寂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白述舟看着透着薄薄光亮的窗户,努力撑起身,想要去开灯。
她一点点挪到床边,麻木的双腿沉重而碍事,不久前她还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现在却连用力捶打双腿都没有丝毫感觉。
只差一点点,偏偏差那么一点点。
紧绷的指节碰不到开关。
她连开灯都做不到。
骄傲被折断,单薄的肩膀颤了颤,她咬着唇,泪水一滴滴打湿被子,片刻后,又被纤长的手指擦拭去。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只有这一床被子,她不能再把它弄脏。
白述舟将脸埋进臂弯,压抑着啜泣,很理智的想。
啪嗒。
忽然间,灯亮了,整个屋子都被暖黄色灯光照亮。
祝余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看着女人压抑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低低的喘息。
她轻手轻脚将东西放下,身后传来白述舟的声音:“别看我。”
清冷嗓音依旧倨傲,但如此纤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祝余重重点点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随即保持着这个方向,像螃蟹一样挪到屋外,将门合上。
等屋子里重归宁静,白述舟从湿漉漉的臂弯中抬起头,看见床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杯水,一碗热气腾腾的饭。
还有个深蓝色的缺口小瓷瓶,上面插着几朵野花。
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