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正常的。”中年男子劝住贾想,取来不冻泉水,递给贾想,示意他给祝千龄喂下。
祝千龄已然转醒,他怔神地注视着贾想,口齿不清道:“我们离开……”
他半边身子都是银针,头顶还竖着几根,五感麻痹锐痛,却不管不顾地要坐起身,拉着贾想就要往外走。
然而他通身无力,被中年男子训斥着一推,祝千龄轻飘飘地飞回了炕,茫然无措地盯着贾想,发间的银针一闪一闪。
不知为何有一种天线成精的喜感。
贾想抿着嘴角,安抚道:“你好好休息,待康复了,我们再走。”
“不行,”祝千龄一倔强起来,蛮横的脾性便露出头,“不要待在这儿,我们快去涅门。”
“涅门?”
中年男子挑眉,见状还想说些什么,屋外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关门声。
围镇人家少有木门,多是由矿场淘的废弃金属所铸造浇灌的铁门,一合上,响声如雷,似被烈风带起,震得屋檐雪都在簌簌落地。
莫得警惕地起身,侧着耳听闻。
“哎呦,白先生,你家莫得回来了没哦?”对面的住户是一位瘦削的女子,她裹着红丝巾,脸上刺着符文,很有南海风情。
“莫得回了就好!哎呀快些关上门吧!那群鬼又来了!”
说着,她匆匆地把门口倚靠的扫帚拎回屋里,往身后叫闹的孩子低声骂了几句。
女子关着门,高声道:“白先生,你家税金齐了没?可还要我借于你们些许?”
中年男子笑着招手:“婶子快回屋吧,不用忧心。”
对面又应了几声,关上铁门,莫得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神色莫测,他一瘸一拐地把门槛的积雪扫下,重重锁上了门。
见此,贾想不敢再多言,按捺住祝千龄,好在祝千龄亦知事态发展不对劲,也停了挣扎,不动声色地将头窝在贾想的大腿上。
中年男子不说话了,他熄了灯,坐在炕边,双眸紧紧地凝视着铁门,仿佛铁门外有什么洪水猛兽。
莫得从角落里掏出乙柄长枪,搁在脚边,挨着中年男子坐下,手揽过中年男子的肩,压低嗓子,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中年男子不语。
门外忽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铁片被砸得当啷作响,手段暴力。
贾想屏息凝神地倾听着,中年男子显得很急躁,站起身,帮祝千龄拔出银针。
“时辰差不多了,”中年男子面容肃穆,“你带着他从后门离去,风头过去再带去医馆,扎三回针,饮几日不冻泉水,便能痊愈。”
氛围凝重至此,贾想一探祝千龄的额头,温度竟褪去大半,心下巨石落地。
“多谢您。”贾想不明事态,扶起祝千龄便要依中年男子离去。
屋外铁门破除声咯吱,随后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嚎声悬浮在半空。
“大人!您行行好吧!我还有两个孩子呀!”
妇女悲痛地呼唤着,哭声掩盖了太多稀碎的声响,孩童声,砸落声,嘲讽声,聒噪却平淡。
中年男子隐去眸光,别开脚下堆积的杂物,指着一道小门,道:“你们快从此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