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者低声感叹:“简直与女皇陛下青年时一模一样啊!”
祁奇见状,冰天雪地间,他却被冷汗打湿了发丝。
贾想调足了祁奇的惊慌,才拖着调,看似赞赏道:“洗尘宴很是及时。”
祁奇惊喜地抬眸。
随后,贾想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下半句话:“知府大人不若与我谈谈涅门近三十二年的发展,如何?”
祁奇的头脑轰然炸开,他诚惶诚恐地伏地,想要补救些什么,就见贾想掀起衣摆,直直跨越过他。
如芒在背的感觉已然换为一种欣赏感慨的温和注视,贾想深吸一口气,面向群众。
有仙,有凡,有老,有少。
这些人注定要成为起义军中的一员,贾想再怎么顺着民意,北川闻人王室的崩塌已成定数,贾想改动不了一个朝代的衰败。
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行事罢了。
翘首以盼的群众没有等来贾想的承诺,而是落得一道挺直的背影。
贾想的身后还缀着一道清俊身影,从后背仰望而去,这道身影更像是一根直杵,撑着贾想步步前行。
回到居所,陈乐行与萧敖满脸焦急地冲了过来,他们迅速扫视着贾想全身上下,发现对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萧敖仰天哀嚎:“你吓死人了!一大早的整这出干什么?”
陈乐行将黏在贾想手掌的眼神撕开,面不改色道:“此事我会禀报州主。”
说不定,这场北川闹剧祝踏歌也横插了一脚呢。
贾想挑眉,四周窝藏着几双好奇探究的眼神,实在不宜议事,便招呼着二人前往房间。
祝千龄也跟着要踏入房内,却被贾想拦住了脚步。
他疑惑地抬首,撞进贾想眸中,不知为何,贾想再也不隐藏自己对祝千龄的情绪,眼底似是盛着一水温柔乡。
往日的克制与疏离再也不见。
祝千龄几乎要看得痴了。
贾想松开与祝千龄十指相扣的手,一旁发觉的萧敖登时双眼圆瞠,不可置信地在二人之间徘徊扫视。
而当事人忽略他惊愕八卦的眼神,嘱咐着:“你且同春半去看管皇军,看他们是否有好好地安葬朴家人。”
对着贾想信任的神情,祝千龄欲言又止。
半晌,他才纳纳地答应:“好。”
末了,祝千龄又问:“您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贾想紧绷的神经被祝千龄委屈巴巴的声调一把化开,他堪称是溺爱地凝视着祝千龄,就好似看着自己最傲人的作品。
凝聚了他无数心血与爱意的作品。
他捋顺祝千龄凌乱的发尾,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祝千龄显而易见地感知到,贾想的这句话带着极沉极重的代价,语气虔诚,有如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呈现在祝千龄犬齿之下。
不是往日泛滥成灾的父爱,亦不是旧时亦师亦兄的爱护,那些陈年的长辈之情不知不觉间变了质,化成一个连贾想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情思。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
祝千龄难得笑了一下,星眸璀璨:“我去去就回。”
贾想目送着祝千龄远去,转过身,发现萧敖与陈乐行二人齐齐地盯着他,一个呆若木鸡,一个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