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已经裂开了。
侍从们对祭司向来言听计从,对信仰更是终始弗渝,见神像被外乡人抱在怀中,霎时间怒不可遏。
若非有祝千龄的阻拦,他们就要将眼神化作实质,把渎神者千刀万剐。
贾想宁愿被他们千刀万剐,也不愿面对前后皆是祝千龄的困境。
他只能干巴巴地摆手:“岁安,你先冷静。”
萧敖半边身子挡在贾想身后,这等危机时刻,他还有闲情地戳了戳贾想。
“兄弟,”萧敖神色便秘,“你和你义子真没啥特殊感情吧?”
“你给我闭嘴。”
导师跑路时,贾想都不曾想过切腹自尽,此时此刻顶着祝千龄阴翳的眼神,他恨不得上吊。
萧敖还在不依不饶:“他看你的眼神绝对不清白啊兄弟,你保重啊!”
都这种时候了,萧敖还在挑拨他与祝千龄的父子关系,贾想忍无可忍,想呵斥他一声神经病,却被一旁清脆的声响打断了。
两颗剔透的红宝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贾想被此声响吓得一激灵,数道目光落在神像上。
神像遍布密密麻麻的蛛丝纹路,只需轻轻一撕,便如鸡蛋剥壳般,露出里头干净的人身。
最先露出底色的是神像的面部,右眼扇动间,眼瞳露了出来,那只无神的瞳孔转动着,自然而然锁定了贾想的位置。
随后,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贾想。
贾想惊骇地回视着那只眼瞳,不同于面前祝千龄猩红的眼,神像的眼瞳苍白如雪,比贾想的银眸还要冷上三分。
然而眼眶轮廓却与祝千龄一模一样。
侍从们见神像显灵,大惊失色,随后便虔诚地匍匐在地,祈求神的庇护。
咎语山似乎早早料到此等局面,见神像半身剥落,不禁畅快地仰头大笑起来。
“一日一月,不过如此,祝千龄,你替了诡境,就要晓得有这般下场。”她对着上空高声呐喊。
萧敖瑟缩了一下,平日里他仗着自己的男主光环肆意妄为,唯有遇到祝千龄,他才会夹起尾巴,老实地做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见咎语山如此癫狂,他和一旁被押送来的莫尔纳瞠目结舌,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咎语山诓骗了。
“山姐,”莫尔纳挪开眼神,视线外的神像已经露出与祝千龄如出一辙的脸,“你是不是还隐瞒着什么?”
四境中,北川灵矿遍布,南海东西分裂,东岛是娱乐奢靡之圣地,西沙便是最为荒芜的境地。
鲜有文料记载,鲜有西沙人外出,甚至西沙的继承人不一定是前往仞州的质子,提及西沙,便会联想到无序。
不曾想,西沙背后还有这么多层面纱,每每揭开一幕,便教人心惊胆战。
咎语山倨傲地抬起下巴:“我早早便与你们说过,诡境是魔窟重现,日月双浮,盈缺如梭,不过是魔窟与现世两厢重合罢了。”
贾想不动声色地松开抱着神像的手,神像两双白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见贾想松了手,瞳孔微微缩聚,剥落的速度加快了。
似是底下的身体在挣扎。
咎语山点了点神像:“闻人,你向来聪慧,定是察觉了些什么吧?”
贾想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