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奉上的卷宗一般备有两份,尤其是历年大案。当年秧州太子谋反振动朝野,如此大的事件肯定会记录在册,案牍库存的一份毁了,那么应还有一份锁在偏殿的阁层,那里有羽林军把守,除非皇帝特许,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可能是鲜有人造访的原因,也可能是烧了偏殿目的太过明显,幕后的人并未执着于将那里付之一炬。
邱茗白天的时候想去阁层查原始卷宗,可惜把守的羽林军是夏衍的人,这帮人早听闻他这位副史大人的美名,情理之中的没让他进。
被逼无奈,他只有选择趁夜色潜入。
斜飞的屋顶藤蔓攀蜒,邱茗一手扒上栏杆,踏着外檐翻上了二楼。
他观察过,这里的窗户通向阁层,自己肯定能进去。
邱茗手指捅破窗纸,啪嗒一声,搭扣掰开。
突然间,邱茗感觉不对劲。
回首看去,松间的案牍库宛若伫立在山中的空寺,淹没在无尽的夜色里,寂静无声。
一直守在阁层的羽林军。
他们,人呢……
不好!
邱茗迅速翻过栏杆跳下,刚落地,一个人骤然出现在身后,不由分说锁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到要将他的胳膊拧断,那人一击踢向他的膝窝,瞬间将他按在地上。
树枝上雪花振落,犹如飘了场新雪。
这个招式着实太熟悉了。
邱茗横过眼,冷笑一声。
“有必要吗?夏衍。”
黑暗的屋子,嘭一声房门被踹开。
夏衍钳着邱茗的手腕,几乎是连拖带拽扯进屋,一把将人狠狠摔在地上。
一阵烟尘扫过,邱茗摸索着爬起身,闷声扑去衣服上的尘土,那头夏衍已经锁上了门。
“你想干什么?”邱茗的手腕上被抓出了几道红印,火辣的疼。
眼前人从方才到现在一言不发。
“解释一下吧。”夏衍点了灯,搭了胳膊靠坐在椅子上,语气听不出一点起伏。
灯火亮起,邱茗才看清,这间屋子不大,但书架床铺陈设齐全。他听说夏衍曾寄住在朝中一位官员家中,这里想必是那位大人给他提供的住所吧。
“奉陛下密诏,我查点东西。”邱茗撒谎说。
“少他娘的鬼扯!”夏衍一脚踹在桌腿上,“行书院查什么不是信手拈来,案牍库的卷宗你副史大人开口,那提控案牍敢不给你?”
邱茗咬了嘴唇,攥紧手指,但很快仰起脸,面色如常,“夏衍,我奉旨查案,一些细节不必向你汇报吧。”
“我看,是你在查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夏衍两肘支在膝盖上,两手相交,一副审人的架势,黝黑的眼眸在眼睫下锐利无比,似乎分分钟能将他看透。
邱茗喉咙一哽,心跳加速,“你若不信,大可送我去刑部,何必废一番功夫。”
“送你去刑部?让你们再判我个私审官员?”夏衍扬起的嘴角多了分戏谑,“做梦吧,我才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