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茗耳根一热,卷起被子背过身嘀咕,耍流氓……
一阵凉风过境,本来暖和的被单瞬间卷跑了大半,夏衍无奈地拍了拍不远处裹成球的团子。
“过来。”
“…”
“没商量,这事你不许插手,别瞎操心。”
“…”
“再不过来我可走了。”
“谁愿意操|你的心……”
邱茗闷闷地翻过身,刚躺平便被一把揽走,霜寒的气息侵入鼻腔,再干涩、爽朗的空气里令人安心,就像寻到窝巢的燕雀舍不得离开,很快一只手便缓缓抚摸他脖颈后披散的墨发。
果然,这样的怀抱,他怎么也拒绝不了。
“别闹腾了,”夏衍长叹了口气,“今夜他们满城搜人,明日肯定加大兵力查你的行踪,等我把那群兔崽子摆平了再出去。”
“你怎么讲话跟连尘一样?”邱茗不满,他可不希望唠唠叨叨的大夫再来第二个。
“是是是,你说一样就一样。”夏衍手上动作愈发轻柔,声音缓了下来。
不知是休息的时辰到了,还是屋内环境过于安逸,邱茗本想再争取一下,结果刚张开嘴就打了哈欠,悠悠闭上眼,哼了声。
“睡吧,我陪你。”
温热的唇瓣触碰额头,朦胧中如花瓣亲吻大地,披着漫天彩光,深深落入梦境,氤氲的流水滑过每一寸肌肤,包绕着他撇开阴霾,沉向湖底。
之后的两天,邱茗反常地听话,尽管知道荆安城内部分人家会设暗室,然而他们住的宅子荒了许久,外院房屋倒了一半,院墙杂草比人高,没谁能看出这曾经是达官富贵住过的地方。
第三天,见事态安稳才悄无声息把他带到了后院不起眼的小屋。宋子期嘱咐需静养,他难得遵命照做,好在宋大夫比预想的通情达理,允许他每日有半个时辰到院中散步,不然长期关小黑屋对肺不好,老躺着也不利于恢复。
大部分时间邱茗是一个人呆着,和在上京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晚上夏衍会来陪他。只是每次进屋前警惕地防备有人跟踪,每次头顶黑夜乘穿堂风翻窗而入,一来二去邱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天常安来送药,两手小心翼翼捧着药碗,刻意吹了吹。床榻上,邱茗随便披了衣服,斜靠在桌前,手指划过,将结晶颗粒状的龙脑分成小堆,桌中央的香插是只精雕细琢的铜船,修长劲挺,船头垂钓老翁,斜插线香,层层青烟浮动,是久违的檀木味。
无聊的日子里,他便靠北境的物料制各种香打发时间。
“师父说该吃药了,”小孩探出脑袋,将碗呈到人跟前,鼻子吸了一大口,好奇询问,“少君,今日不是梅花香?”
宋子期的“圣旨”时辰分毫不差,邱茗接过碗喝了两口,不苦,但药材磨得粗糙略微扎嗓子。
“嗯,兖北松明,制成香丸能存一段时日带回上京。”
“哦哦,黑煤球送来的,难怪您高兴。”
被这么直截了当戳穿心思,邱茗不合时宜地咳嗽了声,“只是少见了些,谈不上高兴。”
“少君,您说黑煤球成天往这儿跑,好像画本上的故事耶,叫什么呢?”
“什么?”
小孩抓着头发一顿苦思冥想,忽然眉宇舒展,大有所悟,脑瓜一拍,毫不顾忌大喊出了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