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笑得轻松,伸手摸过对方的头发,像极了小时候跟在屁股后摔倒的小不点,不哭不闹硬等着他来哄。
也许弟弟因出身被父亲苛待,导致他心里时刻有根刺,但沈繁始终认为,这孩子坏不到哪去。
突然间,风的方向变了,沉重的兵器声越来越近,半山腰的两人看见燃烧的火把。
嗖一下,利箭呼啸而来,沈繁眼疾手快伤了的胳膊一把拉下对方衣领,躬身倒地的人借力弹起。
“哥,他们追来了。”
“快走……”
沈繁深知不能耽搁,可跳下枯草堆的刹那,他没有抓住弟弟的手。
小径坡度极大,上下落差数丈之多,率先抵达山脚的他没看见沈畔。
星星升起又落下,万般焦急的沈繁没有找到人。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整整一夜未见到兄弟的他,无奈只能先以塘报为重,江州的军情不能有分毫差池。
即将走出山林,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
忽然,熟悉的影子晃过,颤巍巍站直身体,沈繁一愣,紧接着急不可耐奔上前。
“沈畔!”
再次见到的人,神情紧张,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对他毫无反应。
“没事吧,受伤了?他们抓到你了?”
撸袖子、翻衣领,仔仔细细检查没发现皮外伤,然而沈畔的样子依然很奇怪。
“他们没抓到我,”沉默半响的人终于开口,“哥,我们走吧。”
可能经历了什么不愿说,沈繁心生疑惑,可没有时间追问,应下来,刚侧过身,忽感背后一阵凉意,他下意识躲避,一剑擦着腰部直挺挺刺穿衣布。
“沈畔?”
受了伤的他来不及责备,对弟弟突然发起的进攻反手一刀撇开。
“你怎么了!”
沈畔没有回答,怔怔后退的脚步犹豫而不安,更多的影子涌现,沈繁睁大了眼,面前的蒙面人带来了更多帮手,武器装备更加精良。
怎么回事?沈畔被抓住后逼不得已袭击自己?
为首的人目光阴森,对提刀人下令。
“杀了他。”
“是。”
沈畔答得木楞,双眸再次相逢,激荡的情绪熟悉而陌生,抿紧唇,缓步靠近。
沈繁不想和亲弟弟动手,然而眼下的形式容不得他细想。持刀扑上的匪徒接连发起攻击,刀光剑影闪烁,他难以应付。
不止是某个居心叵测的人不想江州的消息传出,有身在高位的官员借机起事欲从中得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炽热的心入赘深渊,他咬紧牙挡下一剑,背上一刀狠狠砍下。
精良的兵器应是官府所配置,卸了花式他也认得出,淮州也不安全,淮州刺史一样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