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屋外的氛围不同,一方室内静悄悄的,厚实的被褥并不属实,躺在其中,夏衍睡了,又好像没睡。往日搂着邱茗,细闻芳香,搓撵发丝,一股安全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温暖的,随着心跳声缠绵交织。
可眼下,他陪了两日,从日出到日落,送药切脉的访者进进出出,躺在臂弯下的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月落……你理我下,好不好……”
他抱着对方,手指抚过脸侧,好凉。
雪夜总是很静,万籁沉寂,静得让人窒息。黑暗中飘来微甜的芬芳,夏衍忍不住收紧双臂,衣袖捏出褶子。
是桃花的味道。
早春的寒风里,十分清晰,海棠本无味,藏在花朵后,还是能被发现。
手滑到了腰处,凸起的骨骼摸得心惊。夏衍最喜欢邱茗的腰,不仅是因为流畅的曲线与顺滑的肌骨,双手便能环住,那是只有他能看见的,隐秘的,不可窥视。
“你每次都睡这么久,”他叹着气,“每次等你醒来,真的难熬。”
“月落,王泯为什么认出你的身份?他是你江州的旧人是不是……你弄清你爹的事了吗?知道是谁做的吗?”
他问了很多,邱茗自始至终没有回答。
兖州北地,往事再次涌现,回不去的家,孤立无援的父亲,一时恍神,他不知到底为何心痛。将成功名,枯骨倒下,遭来只有埋怨与怒骂。
他爹守得了河山,却控制不了人心。
究竟何为众人,何为天子?为国为家的将士怎会成为权利斗争的棋子,他想不通。
茫然中猝然垂眸,“月落,等诸事皆得结果,你想离开吗?”
“我们去塞外,我带你跑马,或者,你想回家吗?听说江陵春日花景绝美,你还没带我看过,你好像,从来不和我说你家的事。”
说着吻上了冰冷的脸。
什么名利仕途,皆是搪塞旁观者的借口,他想要的,不过一色花前月下,去山头,折一只桃花。
“我带你回家……”
突然,身下手指抽动,夏衍一惊,慌忙扶住对方的脸。
“月落?”
邱茗没醒,或者说没恢复意识,似乎凭借本能活动,微蜷起身,眼睛抬起一条缝,感受到他手的瞬间立马一掌推开。
“别碰我!”
力太小了,小到夏衍完全没痛感,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拨开发丝询问,换来邱茗更剧烈的挣扎。
“你怎么了?是我,月落,你清醒点!”
“别碰我……别碰……”
“月落,别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