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张小满倒吸口冷气,乖乖,就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居然要一百两!
“这么贵,咱们是不是被骗啦?”张小满小声提醒他。
陈令安失笑,拿着一块石头解释说:“这是青金石,也叫群青,是非常珍贵的颜料,价比黄金都说少了。”
张小满啧啧两声,心在滴血。
“你画画吗?”陈令安斜睨她一眼。
张小满摇头。
“这不就得了?再难得的颜料,在你手中也是无用,你特地给小妹妹买礼物,应是真心想与她交好的,送礼,当然要送到心坎里。”
看她还是龇牙咧嘴一脸肉疼的样子,陈令安猛地想到什么。
果然,张小满期期艾艾道:“那个……我能不能慢慢地还你钱?”
嫡母赏的东西万万不可变卖,她也没有可出息的私产,能支配的只有每月一两的例银而已。
要省钱偷偷给宣府阿婆寄去,还要留出打赏府里丫鬟婆子的钱,落在手里的能有三四百钱就很不错了。
本打算买个二三两银子的礼物,结果一下子出去一百两,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张小满眉头慢慢皱起来,开始考虑赚钱的法子。
“休想赖账。”陈令安瞥她一眼,“写欠条给我,胆敢不还,我就在大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找张文讨债!”
“人家又没说不还。”张小满嘀咕一句,眼见陈令安自顾自走远了,忙提裙跟上。
一直充当背景的锦绣忍不住腹诽:这一路怎么都是姑娘追赶陈令安?反了吧。
走出去没多远,便听林荫深处传来一阵读书声。
张小满好奇张望,“这里还有学堂?”
陈令安“嗯”了声,语气中带了点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尖酸,“南翠书院,培育国之栋梁的地方。”
听着耳熟,好像是大哥读书的地方。张小满瞅瞅面色不善的陈令安,聪明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张家的马车依旧停在原地,车夫和跟车的婆子正坐在茶摊儿上嗑瓜子喝茶聊大天,气氛那个热烈,锦绣叫了他们好几声,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却见张小满身旁多了位俊美无双的冷面公子,不由都是一愣。
陈令安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们,冲张小满晃晃手中的欠条,一言不发地走了。
因有外人在,锦绣满腹的话也没法说,好容易憋到家,刚进房门就迫不及待说:“姑娘,赶紧问太太要二百两银子,咱可不能欠他的债!”
张小满笑道:“不碍事,慢慢还,总能还上的。你可别和太太说去,不然我可真恼了。”
锦绣犹豫着答应了,“我是姑娘的丫鬟,当然要以姑娘的意思为先……可是今天的事,指定瞒不过老爷太太,姑娘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回话吧。”
张小满心不在焉点点头,手里把玩着那几块青金石,不知怎的,心里有点酸不溜丢的。
想了想,包上一小包盐津梅子,让锦绣送到北镇抚司衙门。
锦绣使劲摇头拼死不去。
说实话,亲近的人一个两个都对陈令安避如蛇蝎,张小满心里着实不好受,她深吸口气,缓声道:“你今天也见着他了,你看他吓人吗?”
锦绣迟疑了会儿,微微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张小满松口气,继续循循善诱,“今日若不是他,我们还不知要受多少羞辱,姓周的背后诋毁他辱骂他,他也没把姓周的抓进诏狱,可见他并非凶残横暴的人。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传闻,人们还说我是无知无礼蠢笨不堪的草鸡呢,其实我秀外慧中,聪明得紧!”
说完眉头高挑,下巴一抬,大有睥睨天下之姿。
把锦绣逗得“噗嗤”笑出了声,刚刚坚决的心已是松动了。
“姑娘不如送点别的,男人一般不爱吃蜜饯,咱家老爷大公子,都极少碰这些零嘴儿。”她说。
张小满让她只管去,“他肯定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