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小满忙朝湖面望去。
但见拐弯处,一支橘色的龙舟偏离航道,竟直直冲着旁边锦衣卫的红色龙舟冲过去,红队一个加速,险险与橘队擦身而过,避免了一场船翻人覆。
可红队另一侧的黑队就没那么好运了,砰一声,撞得那一个叫结实!
朵朵黑的橘的小花散落水面,好在附近就有救援的船只,立时划过去捞人。
“太危险了,闹出人命可怎么收场!”蒋夫人叹道,“凭实力比赛,就是让锦衣卫拿了第一又如何,行这般勾当,不是大家风范。”
小蒋氏轻轻咳了声,暗示姐姐不要再说。
周围坐的要么是世家贵族,要么是清流家眷,立场与锦衣卫天然对立,还是不要犯众怒的好。
或许是受到刺激的缘故,红队憋着一口气蹭蹭划,从中间的位置猛冲到第三,和第二就差个龙头的距离。
不远处的大看台登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彩旗招展,锣鼓震天。
尤其领头的周永昌,紧握双拳不住挥舞,张着大嘴使劲喊叫,比一众锦衣卫都激动。
小蒋氏与姐姐咬耳朵,“周家的独苗苗,纠集了一帮纨绔子弟,敲锣打鼓给锦衣卫助威,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爹娘还在诏狱里头,人们都骂他认贼作父。”
“难不成陈令安胁迫他?”蒋夫人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周永昌就是个没用的纨绔,连个官身都没有,有什么好利用的。
小蒋氏眉头皱了起来。
就怕周老爷没抗住,在诏狱里说些不该说的,陈令安给刘家做了某种保证,所以周永昌才这样卖力!
把人都关进诏狱,也是一种保护——毕竟诏狱是陈令安的地盘,哪怕陈阁老的手都伸不进去。
之前替刘家活动的世子算是被刘家背刺了!
更让人担忧的是,依附陈阁老和平阳侯府的一众官员,并不是个个手脚干净,若被陈令安抓住把柄,从而产生离心,那就麻烦了。
小蒋氏重重叹出口气,视线不自觉飘向张小满。
若是能从她嘴里打听点消息出来就好了……
蓦地一声欢呼,全神贯注盯着湖面的小满腾地站起来。
红队反超了!
稍显安静的侯府彩棚里,她这一声格外刺耳。
蒋夫人都替她尴尬,一把把人拽回来,“小姑奶奶,安静些,也不看看你坐在哪里。”
小满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心虚地缩缩脖子,安安静静坐下,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最终,锦衣卫夺得魁首,平阳侯府屈居第二。
众人直道惋惜。
大长公主却笑呵呵的,“不输房子不输地,玩乐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再说了,常年当第一,都当腻了,偶尔拿个第二还挺新鲜的。”
又吩咐小蒋氏,“上场比的每人二十两,没上场的每人十两,另备十桌上等的宴席,好好犒赏咱家的船队!”
小蒋氏猜到了太婆婆的用意,“索性现在就把赏钱发放下去,手里捧着银子,心里头也不会胡思乱想。”
大长公主微笑着点点头。
小蒋氏便立时安排下去了,小满看着进进出出的侯府奴仆,若有所思。
“看明白了?”蒋夫人悄声问。
小满点点头。
这是做给皇上看的,锦衣卫参赛,平阳侯府绝对不会胡乱猜疑,第一也好,第二也罢,都高高兴兴地接受。
大长公主肯定提点过世子爷了,所以在吕总管面前,他口风大变,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做派。
蒋夫人很满意,扭头看到一脸懵懂的张安懿,又不禁叹气。
好好的尚书千金,硬是叫老太太养得呆头呆脑,木头似的!幸亏本质不坏,日后好好教,还能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