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又问:“你是不是偷着给她送吃的去了?”
“嗯……”
“她把你骂回来了?”
张安懿委屈巴巴点点头。
孙姨娘叹口气,无奈地对边老太太说:“三姑娘这是还记恨着我们呢,这孩子脾气大,再把您气着,改日再来看她吧。”
边老太太板着脸,嘴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这是祖母大发雷霆的前兆!张安懿不由自主往孙姨娘身后躲。
却见刘瑾书迎面走来,后面跟着大摇大摆的张小满。
边老太太一怔,探询似地看向张安懿。
可张安懿一味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眼神。
边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暗恼,也不说话,只站在原地等着对面的人与她行礼。
刘瑾书却不似从前那般彬彬有礼,“三姑娘与我亲事在即,算是半个刘家妇了,张家要罚,也得先问过刘家的意思。”
他虽年轻,然而成名甚早,又是天子近臣,与空有虚名毫无权柄的张文相比,还是很有些官体威仪。
脸上一旦收了笑,那种上位者亲而难犯、不容置疑的威压也随之而来。
在场的人都看惯了他温和谦逊的模样,乍然见到这副冷冰冰的面孔,一下子被镇住了。
一肚子火的边老太太立时没了脾气,躲在孙姨娘身后的张安懿更是不敢抬头。
刘瑾书回身温声道:“我送你回院子。”
小满点点头,一出院门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恐吓人呢!”
刘瑾书浅浅一笑,文雅中暗含恣意,“我多少还是有点脾气的。”
小满故作惊吓状:“呀,那我以后要小心点,万一惹恼了你,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我还能让你害怕?小生倍感荣幸!”说着,刘瑾书竟拱手一揖,“只求娘子容我多准备几根拄杖,以防不时之需。”
小满不觉飞红了脸,“呸,谁是你娘子,哪个又是河东狮了?河东狮又怎样,我就不许我丈夫纳妾收通房,也不许他对其他女子抛媚眼献殷勤,他再气恼也不行。”
刘瑾书轻轻道:“你要是吃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油嘴滑舌。”小满丢下一句跑了——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刘瑾书笑着追过去。
没有风,繁茂的梧桐枝桠却重重一抖,几片树叶飘然落下,层层叠叠的树冠渐次归于沉寂-
吴勇发现上峰这两天状态不对,表面看着挺正常,公务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字都写得空前标准,就像从字帖上拓下来的。
可他三天没骂人了。
前晌递交公文,他竟然说了声“有劳”。
差点没把吴勇的胆子吓破!
他也不明白,他也不敢问,和几个狐朋狗友叽叽咕咕一阵,拿着刚收到的消息来到签押房探口风,“大人,惊天大新闻,蒋夫人要和离!”
陈令安“嗯”了声。
反应太冷淡了,他早就知道?
吴勇叹气:“蒋夫人一走,三姑娘的处境更难了。”
陈令安眼珠动了动,“她好得很,用不着别人替她操心,你闲着没事干就把门口大街扫了。”
呦呵,知道嘲讽他了,这才是陈令安嘛!
果然病根儿在三姑娘那里。
吴勇精神为之一振,“张家老太太去平阳侯府要人,侯府和陈家刘家关系紧密,咱们要不要借机掺一脚?”
陈令安笑着看过来,“很好,你打算怎么掺和?”
“当然是搅黄……”吴勇正欲献计,碰到他冷冰冰的目光,猝然惊醒,“当、当然是护着蒋夫人,不让她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