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她轻微的鼾声。
陈令安呆了呆,手落下,捂住自己的眼睛,长长叹出口气。
简直……作弄人!-
小满醒来时,已是转天后晌了。
蒋夫人一边喂她喝醒酒汤,一边数落她不该喝那么多酒,“醉得站都站不住,还好陈令安妥帖,拿被子一裹把你抱进来,不然准着凉。”
那酒甚好,宿醉后没有头疼,只是一阵阵犯晕。
他抱自己了!小满的心急急跳个不停,慌得手都开始发抖,脸上却装没事人。
蒋夫人还担心另一桩事,“你醉得那样厉害,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小满消化了会儿才弄清楚母亲的话,“您想哪儿去了,就他那个石头人的别扭性子,怎么可能!”
她占他便宜还差不多。
这个念头刚起,什么画面就从脑中一闪而过,快得让她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小满挠挠头,算啦,想不起来就不想,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要到春闱了,后天二月初九就是第一场,小满想给何平鼓鼓劲,约陈令安一起去。
看到陈令安第一眼,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你怎么啦?这是熬了多少天没睡觉!”
脸色浮肿,眼下一片青紫,双眼无神,透着说不出的憔悴和疲惫。
陈令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她一番,不阴不阳笑了声,“你倒是过得挺好。”
小满不明所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我过得不好?”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人家欢欢喜喜来看你,你却这样对我!”
陈令安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找我什么事?”
小满:“我们一起去给何平鼓鼓劲。”
陈令安闷不作声盯着她,忽大笑道:“哈,你找我就是为了他?”
小满被他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对,我是要疯了,除了这事你就没别的事?你知道自从那事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关于那事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什么‘事’‘事’的,你都把我绕晕了。”
“我才是要晕了!”陈令安腾的站起来,在屋里不停地转圈儿,指着小满“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忘了,你居然忘了,装的吧,故意让我心烦是吧,想让我尝尝你当初的感受。”
小满恼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再胡搅蛮缠我就走了!”
“我、我……”陈令安憋得眼角泛红,面上呈现出一种又委屈又心酸又悲愤的表情,看得小满不由捂住嘴,眉头还轻轻挑了起来。
陈令安一下子炸了,“你又这样,还这样!我都好几天没洗脸。”
脸?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小满倒吸口冷气:完啦,她居然真占人家便宜啦!
“那个,误会,我喝多了,醉得昏天暗地,真是误会,我不是有意的。”
“误会?你居然说误会?你的意思是你趁着酒劲非礼我,非礼朝廷命官,你知道你犯的罪有多大?自从那天起,我一直紧张、激动、纠结,反复地想,反复地琢磨,所有的事全干不下去,睁眼闭眼都是……可你若无其事地跟我是误会!”
陈令安气笑了,“张小满真有你的,我现在真想把你扔到诏狱去。”
小满脸上像着了火,玫瑰色的红晕从脸上燃烧到她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衣领之下。
她低着头,小脚一下一下跐着地,只是咬着嘴唇,没有别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哪句话。
带着花香味的春风轻轻拂过,残冬的余威还在,却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她说:“你方才那些话,是真的吗?”
陈令安冷冷哼了声。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