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男孩,耍起坏来,那真是天赋异禀。
她站在街角瞧了一会,手里捏着枚铜钱,逮住机会,咻一下掷在那小男贼肩上!
小男贼哎呦一声,一个狗啃式趴倒。
一袋子还没攥牢的银钱吧嗒掉落,那姑娘被动静吸引,立时认了出来:
“这不是我的荷包吗,怎的在你这?”
听她一说,众人纷纷检查自个儿腰封袖口,发觉钱袋也不见了,顿时怒气冲冲围了过来:
“不学好的赔钱货,把钱袋还来!”
“我认得他,老齐家的小子,两个姐姐都是读书的好料子,偏生他烂了根,游手好闲,整日琢磨这下贱勾当!”
几人摁住小男贼,从他死命捂着的怀里搜出更多钱袋,众人一一上前来认领一空。
待人群退开,小男贼身上多了几个烂泥巴印。他呆坐一会,扭头瞧见白望舒,突然猛地翻身冲过来,手里抖出一把小短刀——
砰!刚跑两步,他身子就像被什么击中,晃了晃,扑通昏厥。
白望舒抬眼,见人群自动分开,一名光彩照人的明艳女子款款步出,令周遭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她一身装束并不如何轻浮,却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还真是天生坏种,”女子抬起足尖,踢开小贼碍事的衣摆,朝白望舒媚然一笑:“多谢小友出手相助,否则,我的盘缠还真要被他刮去了。”
女子明艳如芍药,她相貌生的好,不笑也似蕴着笑,两只瑞凤眼明晃晃瞧着白望舒,眼底的热意不加掩饰。
“我想同你道个谢,这秋月城有上好的凌云白毫,”她邀请道:“我请客,咱们去喝一盏,如何?”
白望舒摇头。她道一句“举手之劳”便想走,那女子却将她拦住。
白望舒微微蹙眉:“……做甚?”
女子媚然一勾唇,略略贴近些道:“小友也是坐午后那趟船去仙都的吧?”
仙都……是说京都吧,去那的修道人多半只有一个目的地,玄羽门。
白望舒正想找人问问船次,这女子撞上来,刚巧免了她一番功夫。
“小友不必紧张,我乃合欢宗清漪长老首徒,白薇,喏,这是我的腰牌。”
女子坦坦荡荡自报姓名,递上一块菱花形的镂空腰牌。
白望舒没接,垂眼扫了扫,抬眼在白薇脸上停顿片刻,蹙起眉。
合欢宗。
这宗门名声可不怎么好。
白望舒也不想有偏见,但她还深刻记得,有一日去惜花台听宗主传讯,江净秋罕见地来迟了。
一向端庄冷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在惜花台上对一名合欢宗弟子破口大骂。说对方浪荡无极,不知羞耻,光腿披着衣裳追了她十万八千里,非要与她双修。
白望舒又觉骇人又觉好笑,没忍住笑出了声,江净秋怒红一双眼瞪来,她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至于眼前这位……白望舒不好过分打量人家,只略略瞧一眼。
对方衣冠得体,脂粉轻薄,虽不似江净秋那般打扮成标准的名门正派清冷仙尊样儿,却也是很体面的。
连手臂都没有多露一截,算很端庄了。
她按下心头抵触,不咸不淡回道:
“久仰清漪长老盛名,我是隐岫宗的,腰牌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