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上明浮玉那双清亮凤眸,他下手竟然犹豫了一瞬。
想起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她救穷困、济世人,不求回报,这三个月来,她没做过一件恶事,和他了解的恶医截然不同,一个人的变化真能如此大?
念头一闪,心神大乱,傀儡契又占上风。
他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俯身吐出一大口血来。
眼看危机解除,明浮玉走上前,蹲在他身边,打量着他。殊闻看起来狼狈极了,脸色惨白,浓睫垂覆,低喘不止,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从他脸上,落到颤动的喉结,起伏的胸膛,再往下是劲瘦的腰线,黑衣薄衫遮不住的好身材。
思绪跳回第一次见到他那天晚上,想起她是怎么被这具身体惊艳,忍不住摸了他的腹肌,成了万恶伊始。
她并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要丢了小命,还有点佩服自己,刚刀口逃生,竟然起了色心。
春夜深深,落花流水,零落的桃花落了两人一身,气氛忽然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觉得自己没问题,是身边这人一直在喘。
明浮玉对天发誓,她从来没听过一个男人喘得这么好听,叫人荷尔蒙飙升。
她本来不是很在意男女之事,光是上班就精疲力尽了,哪有心思想别的,她连对人群的分类都是上司、同事、路人。
可面对殊闻时,她却很有感觉。
她不会是中毒了吧?中了这个男人的毒?
这想法让她悚然清醒。
不对不对,她是要回去的,怎么能沉迷男色?
她环视四周,捡起对方脱手掉落的匕首,握在手中能感受到它有些分量,不妨碍她将匕首架上了对方的脖子。
“这回换我杀你了。”她冷冷道。
殊闻微抬眼皮,墨眸失去光泽,他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唯一的机会,握紧双拳,闭目待死。
良久。
夜风吹得发丝扬起又落下,他也没等来终结的一刀。
再睁开眼睛,只看到她绯红的裙摆拂过满地的落花,听她问话:“所以,你怎么做到的?”
有傀儡契在,别说杀她了,他应该不能对她挥刀才对。
殊闻闭了闭眼睛,那熟悉的支配感令他不得不开口,“清神叶,含于舌下,可令人保持清醒。”
他吐出那片沾血的叶子,过了药效,这东西已然无用了。
“就是这个?”
明浮玉认得,这是随处可见的一种草药,便宜得很,药效也很短。要说它真的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吗?她不这么觉得,能对抗傀儡契,恐怕离不开他强大的意志力。
要说不愧是男主呢,她有点佩服。
“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买栗子那天。”
“原来是蓄谋已久。”她微微直起腰,匕首移开了半寸。
注意到她的动作,殊闻薄唇绷直,“不杀我,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