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娴觉得无趣,只得摘下戒指还给对方,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梨涡浅浅,“不知沈公子的生辰宴请帖是否发过了,又是哪些公子小姐有幸参加?”
她从匆匆赶来的侍女手中接过一纸信函,递给沈适忻,笑道:“我要给公子的,在这里了,沈公子定要卖我个人情。”
沈适忻当着一街人的注目,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信函。
他哪里听不懂吴娴的意思。
对方分明是在敲打他,二人婚约在身,成亲之日将近。
沈适忻一辈子几乎从未被人这样敲打过,又是骄纵散漫惯了的性子,当街冷下面色,那双好看的眼眸中情绪沉沉。
“吴小姐,你与我婚约何来,你比我更清楚。”
“不过祖母一句话的事情,她既能牵线,也能把你爹从这个尚书的位置上拖下来,还望吴小姐,好自为之。”
沈家与吴家的关系从来不像明面上这般简单。
眼瞧着沈适忻的背影,吴娴啧啧两声。
身旁的侍女一句话不敢多言,埋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听着吴娴摩挲手炉的声音。
她幽幽叹了口气,语气与说出来的话语全然相反。
“小芊,我可真是害怕这位沈公子,你说我嫁过去后,日子要怎么过呀。”
“不过也恰好,沈公子如此对我,我自然该痛哭流涕一番,再让老夫人瞧一瞧,是不是?”
小芊战战兢兢,一字不敢言。
吴娴看着她温驯胆小的样子,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动作与神情全然不像个将要及笄的少女。
“你呀,胆子小,”她说话像是在低低笑,“比前几个丫头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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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衣回到院里,魂不守舍地呆坐了一阵,方想起托下人买的书本又到了一批,正准备亲自去拿。
才从院里出来,走了没两步路,谢璇衣就遇到凉亭边的谢父,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对方行礼。
“父亲。”
对方近些日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他却仍不能掉以轻心,礼节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父亲近日操劳,憔悴了不少,儿子还有些滋补品,晚些时候叫院里丫头熬了汤,送到父亲房中。”
谢父看着儿子,神色里的满意增添了不少,背着手一连点头,连带着腰上的玉佩晃来晃去。
“近些日北漠使臣造访,昨日便已在帝京歇息了,政务繁琐不少。”
谢璇衣听到北漠,精神一振,连忙一通含糊宽慰,又紧接着打听道:“那父亲可知道北漠使臣所来目的?”
毕竟是少年人,好奇在所难免,谢父默许了他这一次的越界,回忆一番,“名义上是来赴宴,大抵是为了和亲而来。”
北漠近些年实力膨胀,自从前任王上病故,新任王上收紧权力,统治便愈发稳固,人心也更齐整。
想来……大有对汉人下手的意思。
此番虽为和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索要河西城池归属权。
北漠新王究竟什么来头,竟然敢这么造次。
谢璇衣垂下眼帘,藏起那几分算计。
谢父看着他默不作声,却又想起什么,语气再次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