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正好没事。”陈记随口回应。
“而且听旭扬妈妈说他也要出国呢,你们可以交流下。”吕凌说。
出国,是了,她要出国,这是早就规划好的道路。
“哦好的,那到时候聊聊吧。”陈记低下头嚼了一下牛肉,闷声说。
吃完饭陈记回到房间,没脱鞋,面朝下扑在床上,伸手拽过来一个枕头,把头埋在枕头下面。
屋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床上。陈记埋头趴了一会儿,想打电话给王笑语,她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没电了。
她起身把数据线怼上手机,坐在床边盯着充电的指示灯,红色的灯一闪一闪的。
她忽然想起小升初那个暑假,同学家里的兔子生了几只小兔子,小小的,纯白色的兔子,耷拉着耳朵,团成一团乖乖躺在她怀里。
同学见她喜欢,就想送给她一只,她抱着兔子兴高采烈地回家。她爸妈也没说反对的话,就问了一句:“你马上就要上一中了,需要住校,你怎么养它?”
她当时抱着兔子呆立在门前,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她还是把兔子送还给同学了,尽管非常舍不得。她回家后在屋里哭了一晚上,但也就一晚上。没过多久她就去一中住校了,课业变多,同学也变了,她几乎忘了自己曾在暑假的时候为了一只小兔子哭了一晚上。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在心里嘲笑自己。
人家都没怎么样呢,自己的戏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很快就会过去,这种怪异的闷闷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就像当年她忘掉的那只小兔子。
第二天陈记没去网吧,用自己的电脑p图,赶最后的deadline。
家里很安静,她的书桌很干净,空调很舒服,不会有人抽烟,也不会突然有人大声说脏话,她可以专心致志地p图排版。
只是在她起身去客厅拿饼干的时候,脑海会浮现那只递给她饼干的,清瘦修长的手。
陈记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他是不是在前台做五三?
苏芮铭的确在前台做题,但做的不是五三,是英语卷子。
袁哥在他旁边戴着耳机,满脸纠结地看一眼电脑屏幕,又看一眼苏芮铭。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像凳子上长钉子了一样。
终于——
“兹拉”一声,椅子腿摩擦过地板,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袁哥,你怎么了?”苏芮铭偏头看向袁诚。
“小铭,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那个80号妹子不来啦?”袁诚忍了半天,睁着一双八卦的眼睛说瞎话。
“嗯,不来了。”苏芮铭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英语试卷。
“不会是因为昨天我说放音乐警示陈狮王,奥不,陈教导主任吧。”袁哥望苏芮铭身边凑了凑,满脸担忧。
“不是,她事情做完了,”苏芮铭握着笔在卷子上写了个“A”,接着说,“她以后都不会来了。”
“我能问下,”袁哥微微抬起屁股,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苏芮铭笔尖停住,视野里的英语字母好像模糊成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我认识她,但她不认识我。”
“哈?什么意思?”袁哥懵逼了。
苏芮铭在英语句子下方画了一条线,头也没抬地说:“袁哥,我要做题了。”
这样子显然不愿意多说。
袁哥盯着苏芮铭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身把耳机戴回头上。
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把事儿憋心里,自己不愿意说,谁问都没用。
一只小蜘蛛吊在网吧门口的屋檐下,刚吐了一根细丝。
一阵风起,这根细丝悄然无声地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