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把人搁回床上塞进软被。
沈意绵一定哭累了,浑身上下包括手脚都是软的,半点力气没有。
他淘洗着毛巾,拧干,轻敷在那哭到红肿的眼睛上,小心而仔细地揉按。
实话说,他是第一次看到沈意绵哭到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全吐出来似的,哭得那么凶狠,司无幸在他心中已经无异于亲生父亲一般。
倘若司无幸真的死了,带给沈意绵的打击绝对沉重而无解。
此事还要从那天道婚契入手,虽然谢律并没在原书中找到任何解除天道婚契的办法,两个人一点将自己的指尖血滴入婚契纸上,便由天道作证婚,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
谢律思索着,耳边倏然响起一道揶揄声音。
“这就是你那拼死拼活也要赶回来见的人”
他垂眸看向腰间的长剑,剑身散发着幽冷清谧的蓝色光辉,那是他在秘境里找到的老爷爷,上古剑仙飞宙的一缕残魂,现今正附在他的剑上。
“老夫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个断袖,不过,老夫当年的魅力也不比你差,那才叫真正的男女通吃……”
谢律一个字没听进去,专注地帮沈意绵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小脸软软的,让他不敢稍微用哪怕一丁点力道,相比于AI而言,人类实在太过脆弱,生命也是那样短暂,他唯恐稍一用力便会毁掉这片柔软。
“喂,你有没有听老夫说话”飞宙不大高兴地道,“老夫怎么也算你半个师尊,能不能讲点礼数”
闻言,谢律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淡淡道,“天道婚契有解除的办法吗”
飞宙轻啧了一声,似是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还是无比自豪地道,“问老夫你算是问对人了,老夫活了上千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天道婚契想解开也不是没有办法。”
听到这话,谢律的态度瞬间和缓不少,“还请师尊详细说来。”
飞宙轻哼一声,“现在知道讨好老夫了,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是手段不太光彩。”
顿了顿,他沉下声音,低低道,“天道婚契是以指尖血为契,你要救的那狐妖,是叫司无幸吧你只需找到一个跟司无幸八字相同的人,最好这人马上就快死了,让司无幸夺舍那人,换掉命数不就行了。”
话音落下,谢律微微蹙了下眉,夺舍之术乃禁术,他清楚这种手段违逆天道,一经发现必定会被整个修真界所不容。
“还有别的办法么”
飞宙沉吟片刻,低声道,“想要瞒过天道,只有这一种办法,你自己取舍吧。”
谢律垂眸望向软榻上睡得香甜的沈意绵,他喜欢这样的沈意绵,天真的、放松的,不用操心任何事。
他想让沈意绵一直都如此。
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再也不会让沈意绵哭成今天这样。
*
翌日一早。
沈意绵醒过来时,迷迷糊糊睁开眼,上下眼皮都肿得厉害,好在头不再那么疼了。
他从床上爬起身,便看到床边搁着一盆冷水和毛巾,谢律早已不见踪影。
对哦,昨晚他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帮他擦脸,谢律也不知道在这陪了他多久。
他又揉了揉眼睛,怔忪地走到门边,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明媚到有些刺眼。
可一想到司无幸恐怕很快就会离开自己,沈意绵就没心情享受这阳光。
“师兄,师兄你怎么回来了!”门口偶遇一个侍从小童,小童见到他眼睛都直了,立马扑上来就要抱住他。
沈意绵赶紧一手抵住那小童的脑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低道,“我就是回来看看,很快就要回元清峰去了。”
他现在还得继续当元清峰弟子,至于谢律,也得跟他一起。
不过,沈意绵不打算把谢律也藏在元清峰,万一露馅,他担心会连累到天月真人。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带着谢律一起去做任务,去哪做什么任务都可以,只要不在焉山。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房间里有人出去过”沈意绵小声问。
“没有,师兄自你走后,师尊从不让任何人进你的房间。”
听他提起师尊,沈意绵眼眶又热了热,根本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司无幸死了他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谢律,虽然他清楚谢律肯定不会乱跑,但看不到他,沈意绵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他到司无幸的寝殿想去看司无幸一眼,被司无幸以要修炼为由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