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绵甩下司无幸,掌心压在还在怦怦乱跳的心脏上,这是他头一次给别人下套,幸好司无幸没有防备,这样一来半刻钟内司无幸绝对脱不了身。
接下来便是谢律那边把阵法解决,阵法一破,司无幸就算还想靠杀这么多人飞升,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祭台上,司无幸周身冷气肆掠,眼睛近乎血一样的红,颤抖着将手探进衣襟内,取出一张黄符。
那黄符原本是他与崔雪意的联络符,非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用,没想到却要用在这种地方。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符纸点燃,烟雾袅袅飘向空中,不多时,一道墨衣身影鬼魅般自司无幸身后浮现。
“师尊怎么这般狼狈”崔雪意剑尖轻搭在司无幸下颌,微抬起他的脸,眸底一片看好戏的嘲笑之意,“谁干的好事,素泓竟会把师尊逼到这种地步”
他只当司无幸是被素泓重伤,所以脸色才这样难看。
司无幸抬眼望向他,额头细汗涔涔,眼底掠过些许意味不明的暗色,他倏忽一把攥住崔雪意的衣襟,掐住他的喉咙将人按在身下,
“爱徒,借你一用。”
崔雪意:“”
半刻钟后。
司无幸理好衣襟,立在祭台边缘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眸光寒意凛凛。
崔雪意缓了好半晌,指尖轻触肩头近乎见血的牙印,无奈地叹息一声,哑着嗓子道,“下回再有这种事你叫绵绵来行吗”
闻言,司无幸慢慢转过头来,淡声道,“你以为是谁能给我下药”
崔雪意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得根本停不住,“师尊,你不一向自诩聪明绝顶,怎么反倒被绵绵那笨蛋给算计了”
司无幸脸色更沉,“他的脑子想不出这种主意,是谢律。”
“谢律”崔雪意沉思半晌,才想起谢律是谁,“哦……绵绵找的那个野男人,城府的确深沉些。”
听到他的话,司无幸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拾起外衣丢在他身上,“别废话了,当务之急是阵法。”
他大概能猜到谢律没死透,却没想到谢律恢复的这么快。
都是他一时心软,下手时想起沈意绵得知他可能会死的那天满脸的泪痕——倘若谢律死了,兴许那蠢货会哭得更厉害,剑尖便如此耻辱地偏了半寸。
“可绵绵没有白月蓑衣,阵法一开,绵绵岂不是也会……”崔雪意迟疑地开口,从地上拾起沈意绵方才扔还给司无幸的白月蓑衣,“师尊,你要杀绵绵”
司无幸掩在袖内的指缓慢蜷紧,半晌,从那白月蓑衣上挪开眼,叹息道,“哪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只要把他绑起来,任他想寻死觅活也不成了,我会下一道咒护住他,那白月蓑衣便给你吧。”
闻言,崔雪意眉宇微蹙,眸光复杂,唇抿成了一条线,“徒儿明白。”
若是寻常,师尊只会道一句杀便杀了,看来在他走后,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变好了许多。
倘若是他,师尊也会如此手软吗
师尊就这样贸然把他叫进阵法来,可曾在意过他会不会被阵法困住
*
沈意绵兴冲冲地乘仙鹤下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等候他消息的小团子。
谢律现在是省电模式,样貌和寻常小孩无异,又穿了一身焉山小号道服,看起来就跟哪家仙尊的孩子似的,自然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是那个被焉山通缉的罪徒。
他快步溜到谢律身旁,见他在地上写写画画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我那都办妥了,你这怎么样”
“师尊的阵法太过复杂,正在找破解之法。”谢律头也不抬地答他,“你先离开这里,如今焉山外还有崔雪意带领的魔修们,阵法一破,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变数。”
沈意绵愣了愣,他知道谢律这么说一定有他的判断,可眼下他就算逃跑也只能逃到阵法边缘去,因为他刚刚一时冲动把白月蓑衣扔司无幸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