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外的疼痛,走廊上的实验体切片,实验室里哨兵脖子上的红痣。情绪被无限放大,痛感、恐惧和刺激反复交织,又层层叠叠的刻印在诺尔的脑海之中。
已经逐渐放弃“人”的诺尔,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绪波动,他的脑子几乎骤然涌入的感官被刺激得陷入空白,却又不得不陷入新一轮的感官过载。
他在失控。
哨兵的本能在接管他的意识与身体。
一条银白色的蛇缓缓现出,他通体乳白发光,蜿蜒于黑雾之中,属于双眼的位置紧闭无光,尾端缠绕着无数银丝构成的锁链。
他目的性明确,虽然没有眼睛,但嗅觉和听觉都极为敏锐,以至于在那层层黑雾中目标精准地找到了他的猎物。
一个漂浮在空中,紧闭双眼的女孩。
她是和他共振的向导,是他情绪的来源和出口,是精神领域的共享者。
蛇头顺着脚开始蜿蜒盘旋,逐渐绕过她的小腿、腹部和脖颈,最终悬停在她的脸颊边。蛇信吐出时环绕着耳垂,反复舔舐那一小块柔软的肉。鳞片刮擦时带起衣角,在温热的小腹反复摩擦,企图汲取一点冷血动物从未获得的暖意。蛇尾攀爬着,终于全部绕在了她的身上。
情绪在拉扯,感官在最原始的意识中反复刺激,本能在撞破全部理智。
他在渴求。
不够。
想要更多。想要缠绕,交融。
想要彻底留下他的气息,想要得到她的印记。
想要——
巨蛇环绕的女孩忽然睁开了眼。
她清澈而懵懂的双眼看向这只紧紧贴着她的大蛇,她无辜地歪了歪头。
“诺尔。”
如粉樱的唇瓣里吐出他的名字,那一刻情绪过载到了极致。
被弯成弧形的克制终于崩裂断开,脑波陡然失衡,飞速狂飙。
一道白光闪过,精神链接被迫中断。
“……”
时念棠慢吞吞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那间实验室里,自己还好好地端坐在座位上。
就是身体有点发冷。
但——
面前的诺尔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他发丝微乱,轻轻喘息。那块遮住他双眼的布都有些歪掉了。
一滴汗珠顺着他颈侧的红痣缓缓流下,最终隐没胸膛凌乱的衣领处。
原本冷白色的肌肤此刻潮红一片。
纯白色的衣袍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弄湿了,竟然有些湿漉漉的,脏污一片。
那一直以来都优雅从容甚至不像人类的技术情报官,终于展露出了失控后的真实。
竟显得易碎而可欺。
时念棠低头,好心地询问。
“你坏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