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悠悠不言不语。
“不说就算。”对方目光淡淡道,“打个赌如何?高悠悠。”
“这里其实是一座高塔的顶部,正常逃生的路线已被我封死,你必须另寻出路下去。”
“你第一天逃出不去,我挑手筋。”
“第二天还是出不去,我挑脚筋。”
“第三天还逃不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高悠悠忽然有些困惑地看向对方。
这家伙素来冷酷无情,可并不擅折磨人的。
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凶残可怕?
难不成这家伙直到今日才露出真实面目……真的是一个心里话与做的事儿完完全全相反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困惑,郭暖律只漠然道:
“在过往交锋里,你好几次差点以指风挑过我的手筋,你方才列举这战绩时时还挺骄傲,还挺惹我杀意的。”
“所以我就好奇,似你这样威严美丽却险恶,且喜欢把宿敌打成伤残的人,如果换做是你自己的手筋脚筋的话……”
“你愿意一赌么?”
威严之后的形容词太多了吧?高悠悠冷静地开了口:
“若我逃出去了又如何?”
郭暖律随意道:“你若逃得出去,你的伤势恢复之前我就不会去找你……等你好了我们再战,然后你不许再分心,也不准再留手,如此可好?”
有一种又冷酷凶残,但又很讲道理的诡异的温和势头……
高悠悠目光一凛。
答应了。
在对方转身出去之后,他陷入了十足十的沉思。
其实他知道关于郭暖律年轻时的一些传闻的。
他知道对方说话一直神神叨叨。
还知道这个人曾说过剑是他老婆。
所以他更知道的是,这家伙嘴上说的话本来就有一定概率是有病的、虚假的、不能作数、不可当真的……
但最起码是正常的。
正常的宿敌,正常的对手,正常的你死我活,正常的你一剑我一指,比如我把你的喉咙捅穿你把我的后方贯穿这种很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都不正常了?
为什么他表面看上去成熟冷锐得如一把削薄如纸的铁剑,心里的声音却像个拒绝说一切人话的童子?
为什么在那最接近生死的一瞬与弥留人间的一时,他心里竟没有怨、没有恨,竟然说的是一句……“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准备?
他真准备死在自己手里?
为什么要绑架他?
绑架他真的只是为了询问这些问题?
郭暖律真凶残到可以做得出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这种事情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太多为什么。
高悠悠想知道。
他很想很想知道郭暖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